坐在駿馬之上的男人,居高臨頭地看了下來。
那是一張十足英俊的麵龐,又帶了幾分微風凜凜的正氣。
這種英氣跟顧硯的剛正是不一樣的。
顧硯性子刻板,你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他是站在方圓裏,而後規規矩矩,絕不會行差踏錯的那一種人。
這人的英氣,完全柔和了剛正和羈傲。
他不對你冷言以對,你也知道他不是好對付的那種人。
元思又近身上前,這回他出手狠辣,已經是不留情麵了。
馬車上的男子還是躲避為主,是以三兩招之間,他就被逼下了馬。
馬兒因著這一受驚,又少了掌控的主子,焦躁不安地發出一聲嘶鳴,眼看著就要毫無章法地亂動起來。
青梅踉蹌地跑到了蘇向晚身邊。
她驚魂未定,哪怕再怎麼極力鎮定,呼吸也有些不穩。
“危險。”她迅速地把蘇向晚往旁邊一拉,遠離了那焦躁的駿馬。
郝美人在另一邊就沒這樣好運了。
她神色蒼白,隻是退了幾步,發現後頭是橫著的牆壁,幾乎是退無可退的境地。
那一頭元思還在跟那個男子纏鬥著,兩人不相上下。
蘇向晚抿了抿唇,露出一個了然的神色來。
郝美人的功夫底子,並不至於會怕一匹亂跑的快馬。
可這會她身處險地,卻也堅持不肯出手——答案也太明顯了。
蘇向晚原本因為來人衝撞生出來的那幾分脾氣也消了,她又好笑又無語地看著郝美人。
果不其然,美人身陷囫圇,在千鈞一發之際,駕著快馬而來的英雄這時候擺脫了元思,直往她身邊去了。
蘇向晚對著旁邊的青梅道:“你看到了嗎?”
青梅臉色才剛恢複一點,這會語氣艱澀地應道:“看到什麼?”
蘇向晚抬頭看天,出聲道:“看到一束七彩光了嗎,刷一下照在了那兩個人的身上。”
那男子從天而降,落在不安亂撞的駿馬之上,而後一扯韁繩,直直把馬頭調轉了個方向。
現在的道具馬已經完成了使命,它光榮地從這個場景退了下去。
男子利落翻身下了馬,身後的銀白色鬥篷揚了起來——如果蘇向晚是導演,這一幕絕對可以加特寫放進預告片裏去。
一個字,不,兩個字,帥氣。
又帥氣武功底子又好,氣度不凡,顯然身份也不低。
別說他還扮演著郝美人的蓋世英雄,這個人是蔣流無疑了。
蘇向晚以前沒有見過蔣流,也沒機會見,對他的認識還是看書和別人口中聽說來的。
俊俏是毫無疑問的,蔣瑤同胞的大哥,定然醜不到哪裏去。
就是跟蔣瑤長得不大像。
元思是動了氣的,他還想出手,被蘇向晚攔了下來。
“跟他打下去,雖然不一定誰贏誰輸,但你一定是吃虧的。”
元思瞪著蔣流,冷笑一聲道:“我怕吃虧?人家的馬都要踏你臉上來了,還是在豫王府的門口,這口氣你能忍,我不能忍。”
他頓了一下又道:“若然王爺在,他也不能忍。”
趙容顯字典裏天生就沒有個“忍”字。
蘇向晚拍了拍身上的塵,順了順散開的發絲,她語氣頗是無所謂:“那便是了,你不能忍,趙容顯也不能忍,可不就隻能我來忍了。”
趙容顯把明麵上的惡人做了,蘇向晚就做明麵上的好人。
他站在前頭拉仇恨,她可以在暗地裏輸出。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蘇向晚現今想的不再是自己,她要想兩個人的事。
再說了,這能有什麼好生氣的。
蔣流策馬衝撞她,無非是想要震懾她,最好看到她嚇得痛哭流涕,六神無主,氣急敗壞。
當你知道對手盤算著什麼心思之後,那點氣就實則生不起來了。
元思能聽懂她的意思,他退到了蘇向晚旁邊。
然而他看著蔣流,目光裏還是綻露著戾氣。
在這一刻屬於別人的故事裏,他們都成了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