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憶(2 / 2)

白天的太陽的確很毒,氣溫也確實高到人類無法忍受,但對於在荒原待了兩年的苗小花來說倒不算最嚴酷。現在叫人頭疼的是身體修複能力再厲害也不能在短時間內讓他完好無損,被風沙打斷的經絡才恢複一小部分,天色已近黃昏,夜裏的暴擊又將在幾小時後開始,身體奇異的修複功能能抗過去嗎?隻有天曉得,心頭惴惴。

夜色沉沉,苗小花看著那個漆黑吃人的穀口,知道又一場煉獄般地體驗很快就要到來,雖然一天一夜未進任何食物和水,但他早已忘記了饑渴,是渾身無法形容的傷痛蓋過了饑渴。

一道人影從他的後方快速奔來,身形閃動卻不發出絲毫聲響,但還是瞞不過哪怕隻剩半條命的苗小花。

“顏老三,你不要命了麼?”苗小花歎息著低聲說道。

“苗長官……您受苦了。”來人的聲音哽咽著,一邊說話,一邊拿出帶來的食物和水。

眼前的食物和水讓苗小花的肚皮咕咕叫了起來,他苦笑說道:“他娘的,我還真是有些餓了。”

“快吃吧,靳長官,我們有很多人都覺得您無論如何也不會當逃兵,一定是……一定是諾拉天神在庇佑您!”小分隊長顏三連忙將手上的牛肉大餅撕成小塊,喂到苗小花的嘴裏,另一隻手不時的將水壺放到苗小花的嘴邊。

“狗屁天神,我隻不過命大,從死人堆裏爬出來了,我帶領的一百多號人死了個幹淨。”說到這裏,苗小花神色黯然,喉嚨一陣縮緊,滿嘴的牛肉餅咽不下去。

顏三是個敦實的年輕人,腰上挎著一把開山斧,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一片靜默後,苗小花又說道:“你快回去吧,讓他們發現了,你不死也得脫層皮。快走吧!”

顏三呐呐地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轉身快速消失在黑暗裏,邊塞軍規定,逃兵在接受天刑的時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和理由提供幫助,如違反,同罪,同罰。

當顏三輕手輕腳狸貓般的越過營房院牆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截住了他,正是第四收割隊隊長迪維拉。他冷冷地盯著顏三,一言不發。

顏三一開始有些驚慌,但在冷鋒般的目光下,突地變得坦然起來,腰上的開山斧也到了手上。迪維拉潔白的牙齒露出來,笑道:“我很佩服你,但你還是要受死,你死後,我會將你掛在大門口,以儆效尤。”

迪維拉說完,周圍的空氣好像要凝固般,他手中的血影槍已經洞穿了顏三的咽喉,然後血影槍上挑,將顏三整個人掛在槍尖上。。

將顏三的屍體交給手下後,迪維拉望著鷹崖穀的方向,猶豫了一會兒,將抬起的腳步又退回來,心裏情緒波動,“我怎麼了?難道也認為會有奇跡發生?”原來他剛才想趁著黑夜無人,準備用手中的血影槍去戳穿那個討厭的逃兵的喉嚨,但轉念一想,此舉實在是不妥,因為這不符合規定,讓第三收割隊的那個家夥知道了,一定會抓住機會擺自己一道,再說,被合金索捆住的人難道還能逃了?隻要逃不掉,鷹崖穀的風沙一定會將他帶進地獄,這是操的什麼閑心?迪維拉搖搖頭,血影槍望肩上一扛,左手叉腰,施施然走進營房。

苗小花默念心法,竭盡全力讓自己神台清明,渾身刀割般的痛楚似乎有所減輕,此時周身勁力運行,求生的本能也讓歸藏血脈比起平日不知猛烈多少倍,漸漸地……他進入入定的狀態,物我兩忘,以至於再一次悠悠醒來已經是第三日的黃昏,之前再沒有任何人來查看,掛在營房大門口的顏三的屍體讓有心來探望靳小格的人最終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