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奇怪議論她都聽見了,隻是不理,有人向她搭訕了:“姑娘,你是哪裏的人呀?”
“姑娘,你要到哪裏去?要不要我搭你一程?”說這話的人正趕著一個驢車。她覺得好笑,以前從未被人這麼殷勤對待過,不由得笑著對那人搖搖頭,這一笑,讓對方瞪圓了眼睛,仿佛氣都喘不過來一般。
姚孤萍掃視他一眼,沉沉一歎,對於隻重女子外貌的世人,她除了冷笑,就是苦笑。她不再理會那些跟著她的人,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正在前行中的選秀的官員。
她前麵一條交叉路上,幾匹快馬飛馳而過,在經過她麵前的一刹那,姚孤萍看清為首的是一位俊美無倫的青年男子,墨綠的綢緞長衫,黑發用一根墨綠緞帶束起,麵容陽光、俊朗,四目交彙的電光石火間,那人漆黑深遂的眼眸中流露出驚歎、詫異、讚美的神色,一抹頗有韻味的笑,不經意地溢出唇角,在讓姚孤萍心神激蕩的瞬間,幾匹馬已跑遠,隻剩了背影與揚起的塵土,姚孤萍心裏的某處地方似被打動。
姚孤萍失神地望著遠處的幾個小黑點,直到看不見了,才定了定心神,徑直走到了選秀的官員麵前,下麵,她已經不需要再做什麼了。
選秀的官員騎在馬上,遠遠地見一群人簇擁著一位姑娘近前來,正在奇怪,等走近一看,眼前一亮,居然是這樣美麗的一位女子!清晨的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帶著光暈般,一身白底碎花的棉布衣衫難掩她絕世的容顏,如陶瓷般的麵容上一對烏黑深遂的大眼望著他們,不笑不怒,看不出裏邊盛著什麼情緒,精巧的鼻翼,淡紅的不薄不厚的唇,一頭黑亮的發被風吹亂了,隨意地搭在臉上,更增添了她的嫵媚。
選秀的官員眼睛被定格了一般,呼吸也感覺不暢了,此時他沒有了思想。姚孤萍也隻是靜靜地望著他,他不言,她也就不語,內心有著悲涼感,荊軻臨行前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這種悲壯真是此時她內心的寫照,可是到了敵人環伺的中心地帶,她會不會被徹底淹沒連骨頭都沒有了?還回得來嗎?
馬上的官員被最先清醒的隨從提醒終於想起自己的身份了,心想:“我把她帶回去一定會得到很多封賞的!”連她是哪裏人叫什麼都不問了,隻對手下其他正在發呆的人說:“快,把她帶走!”
不知經過了多少天的顛簸,抬她的轎子終於把她停在了一處大屋子前,長長的台階上一排紅色廊柱,走廊上有很多雕花木門,木門裏是一間很大的房屋。
屋裏已經有很多其她姑娘們了,現在已是黃昏時分。她剛從轎中下來,敞開的大門內正在嘰嘰喳喳聊天的姑娘們全都靜了下來,一道道各懷情緒的目光都投在了她身上,有訝異,有嫉妒,有欣羨!她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眼神,拘束地走進了門就往角落裏站去,她一向都是這樣往人群的外圍站的,這是多年的習慣。
室內的女子們又竊竊私語起來,三個女人一台戲,何況這麼多美女。姚孤萍麵向牆壁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宣判,她並不鎮定,內心的緊張讓絞在一起的雙手出滿了汗,時間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陽光下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跑上台階走進室內,對著一屋子的年輕姑娘說:“現在你們一個一個都要到太子殿下麵前過過目,過關的就留下來,不過關的還送你們回去。來,你們五個先跟我走。”管家隨手指了五個人。
那五位女子隨管家魚貫而出,靜了片刻的屋子裏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聲音:“聽說這次選秀就是太子殿下主持的。”一位圓臉的,滿臉稚嫩的女子說。
“你們想不想被選上啊?反正我不想,我想回家。”藍衫碎花的女子是一張俏麗的瓜子臉,她正彎腰揉著酸脹的膝蓋。
“我也想回家,誰知道一進皇宮還有沒有機會出來!”這女子杏黃的長裙比較明豔,一隻右腳腳尖不耐煩地在地上輕磕著。
很多都是不想被選中的,隻有姚孤萍暗暗祈禱自己被選中。不知捱了多久,屋子裏的人越來越少,據說被選中的人被招去住在了另外的地方,沒選中的就被送回家了,姚孤萍感覺到心跳得越來越快,呼吸也有些不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