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白穀主懶得同這群庸人解釋,把刀一扔又翹著二郎腿吃酒去。左右他這是救人一命,莫說報官,就是到了皇帝老兒跟前,他也說得清。倒是苦了他兩個小徒兒好說歹說,將勉強說服眾人打消群起而攻之,將這老頭兒捆綁送官的念頭。

上了縣衙,白穀主發現原來這永州縣丞同他一樣,也是個老頭。隻是這老縣丞生的剛正,花白胡子一蹬一蹬,一看就是官場裏頭養出來的庸能之輩。

這不一開審,這老頭就非要他跪下受審。真是迂腐!

白穀主拿捏著老縣丞的腔調,“鄙人不才,但早些年也中過那麼兩榜進士,不跪你這父母官。”

老縣丞被他一席話氣的胡子顫顫,卻也無可奈何。還得差人搬來椅子,賜他落座。

驚堂木一拍,老縣丞端起官老爺的模樣,“有人告你光天化日持刀傷人,物證認證俱在,你可認罪?”

“我那是救人,何罪之有?”白穀主說得泰然,惹得一眾衙門外聽審的鄉親一個個義憤填膺,他看著好玩,特意拖了許久才慢聲問道,“近日貴地可是發生什麼事,至於屍體陳堆?”

老縣丞猜不出白穀主葫蘆裏賣的什麼藥,眼睛裏帶著些打量,“是有這麼個事。”卻沒具體說來到底是什麼事。

聞言,白穀主那花白胡子又得意的蹬了起來,隻聽他得意的說來,“眼下三月,正是春雨纏綿時,加之貴地近來有屍堆陳橫,便容易生了病變。我看那咬人的青年脖頸猩紅,意識不明,又極狂躁,有傷人傾向,十有八九是得了瘟疫。那瘟疫可是厲害東西,口沫血液皆可相傳,你們倒說說我斷了那人一臂,卻救了他一命,可是有罪?”

公堂之上,模樣機靈的老頭兒侃侃說來,眾人聽得一愣一愣,不多時日,聽審的人群裏又爆出一聲,“你空口無憑,咱兒憑什麼相信你?”

“是啊,憑什麼相信你個持刀傷人的瘋老頭兒?”

“官老爺,這人生了一張巧嘴,可不能讓他逃了罰。”

一人聲起,群起附和。就是老縣丞也問他,“你說的是在理,但空中無憑,怕是難以服眾。你可能拿出什麼證據來啊!”

“你們”白穀主氣結,半晌隻吐出來一句“庸人”。這瘟疫看不見摸不著的,如何呈上做證據?

老縣丞見他沒了轍,驚堂木一拍,說道,“既然你也拿不出證據來,那依照本朝律法,就該處以”

話未說完,已叫白穀主生生截斷,“慢著!”

“還有何事?”

“誰說老兒我拿不出證據,不過需要些時日就是。”白穀主話罷,麵上卻盡是擔憂,卻無人看懂。老縣丞聞言允諾,“那便再寬限你幾天,如有欺瞞,那可就罪加一等了。”

驚堂木又響,老縣丞宣了“退堂”。幾名衙役將白穀主押入牢中,動作很是粗魯。宋清澤與白艮在一旁看得揪心,白穀主卻悠然的擺擺手,“不礙事不礙事,老兒這條命閻王可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