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端到場的時候,那賊匪頭子已叫陸堯擒於馬下。
不同於印象裏粗壯的賊匪,為首的不過是個體格中等的男子,下巴幾根洗漱的花白胡須在風中微蕩,一看就是讀書人。
男子挺直腰杆,見到陳敬端到來仍舊不屈不撓,麵無懼色。看著到像個忠義之士。可惜忠其事主,做盡喪盡天良之事。
發絲成散,狼狽不堪。也不知那副做派是做給誰看。陳敬端冷嗤一聲,“道貌岸然,這點倒與二爺十足像。”
陸堯的刀就貼在脖頸,男子聞言,卻還有心思說笑,“承太子爺抬愛,還拿咱一個鄉裏人,同二爺相提並論。不勝榮幸。”
不愧是陳敬悌教出來的奴才,不隻做派,連腔調都一模一樣。陳敬端也不急,下馬繞到男子跟前,一臉笑意的說的好聽,“二爺最識時務,想來先生也該去如此。而今你一條命握在本宮手上,本宮想拿這條命同先生做個交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老朽一個鄉野人,賤命一條不知幾個子,太子爺可別做虧本買賣。”也不知這男子同陳敬悌是怎樣的交情,對陳敬悌倒是衷心不二,也難怪陳敬悌會放著讓他遠在永州成事。要他入京麵聖,供出陳敬悌絕非易事。
可不留一手,束手無策,那還是陳敬端嗎?
這邊男子方才話落,草木掩映間便有一直暗矢呈破竹之勢朝男子襲來,得虧陸堯眼疾手快,揮劍將暗矢斬作兩段。
陳敬端眼下身去撿起斷矢,拿在男子跟前把玩,戲謔的說道,“瞧瞧,這就是你那狠心的主子你對他忠心,他卻容不得你活命。”
見到陳敬端手裏的暗矢,男子眼底終於出現一絲鬆動。他認出那暗矢出於袖弩,而陳敬悌有一支暗衛,最常使的武器便是袖弩。
忠主之事,甚至把命都豁出去了。換來的這是這樣的下場?這事擱誰身上誰都要心寒。何況還有陳敬端在一旁煽風點火,“如今先生落在本宮受傷,說句不中聽,本宮想取先生性命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犯不著用上袖弩。先生不防想想你落到本宮手中,誰人最擔心受怕?先生是聰明人,犯不著本宮說破先生應當也是心如明鏡。”
陳敬端笑著拍了拍男子的肩頭,一副眉目慈善的模樣,他悠然的等男子答複,並不急於一時。
與此同時,不斷有士兵來報,無非都是些大軍得意,賊匪潰散的捷報。
當然,這些之於賊首而言,是一個又一個的惡耗。這些惡耗讓他明白了大勢已去,也加速了他對陳敬悌忠心的潰塌。
根本不用陳敬端開口,賊首已主動低頭,他麵上還苦苦撐著笑意,卻已沒有先前的從容,“不知太子爺想拿在下這條命做什麼交易?”
“入京麵聖,”陳敬端也不拐彎抹角,“二爺是怎麼對先生的,先生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太子爺的意思,是要在下於聖上跟前將二爺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