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隨陸堯入宮,臨走把孝仁皇後的牌位也一並帶上。
上蒼就好似能感應人世苦樂悲喜,外頭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瓢盆大雨,天陰沉沉的讓人辨不清時辰,劃破天際的閃電過後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平靜的天地瞬間成了喧囂的戰場,雷電轟鳴,雨聲嘈切,像極了戰場上刀兵相見的聲音。
福公公拿來錦緞將仁孝皇後的牌位包裹起來,護在懷裏,和陸堯兩人連傘都沒來得及拿,就鑽入雨幕趕著去救人。
宋清澤留在東宮照應,她立在大門前,望著一簾清雨從屋簷傾斜而下。心裏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福公公臨走前交代她,倘若三個時辰後,還沒線人回東宮報平安,就將府裏的下人遣散。
她數著時辰,眼見天色已晚,剛想差碧螺將所有下人召集起來,雨幕中卻突然鑽出一輛車馬。
來人是姚折語,姚府那邊也收到了消息,知道陳敬端生死一線,姚折語哪裏還坐的住,但她一個閨中小姐也拿不出來什麼主意,隻知道往東宮跑。
從姚折語嘴裏,宋清澤知道了朝堂上所有事情的始末。也不知該誇陳敬悌一聲聰慧,還是該啐他一聲奸佞小人。
事情得從今兒個早朝開始說起,永州縣丞入宮述職。說起匪亂一事,矛頭直指陳敬悌。
陳敬悌是個沉得住氣的,他安靜的看著東宮出麵,將他這些年勾結賊匪,中飽私囊,意圖謀反的罪證呈上,非但沒有急紅眼,反而看了陳敬端一眼,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看著那些呈上來的證據,老皇帝額際青筋隱隱浮動,已是氣極。看得出他已盡量壓低聲音,強作平靜,“老二,你自個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皇帝將幾紙罪證擲到陳敬悌腳下,到底還是不願意相信,他一手帶大的兒子會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混賬事兒來!
陳敬悌不慌不忙的將紙撿起,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卻忽然笑開,朝老皇帝行了個禮,話卻是向著陳敬端說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兄長位主東宮,還有什麼不知足。竟然這等汙言穢告,真是有辱聖聽。”
“鐵證如山,二爺您還要狡辯麼?”聞言陸堯按耐不住多嘴。卻被陳敬端攔下,他這個弟弟城府頗深,不妨稍安勿躁,再看看他陳敬悌還想玩什麼把戲。
“罪證跟前,可不是一句汙言穢告能洗得清的。”
說話時,陳敬端的聲音還是那樣冷冰冰,不如陳敬悌低眉順眼來得恭順。隻見陳敬悌弓著身子,雙手作輯,“父皇,兒臣有本要奏。”
老皇帝抬眼,旁邊伺候的老太監立時意會,扯著嗓子拖出一聲“準奏~”
“兒臣要奏有三,奏的正是陳敬端這欺君罔上,不忠不孝的逆子!”朝堂之上,陳敬悌不僅直呼儲君名諱,更甚戳著他的脊梁罵,“兒臣一奏他陳敬端貪贓枉法,枉為儲君;二奏他意圖謀反,其心可誅;三奏他惡人先告狀,陷害忠良,天理難容!這樁樁件件,罄竹難書,還請父皇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