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入宮(2)(1 / 1)

話落,禮部尚書黃昭元已呈上證據。證明日前東宮有萬兩白銀不翼而飛,且最後出現在賊匪手裏,做經營兵馬之用。

老皇帝見狀震怒,一手重重捶載龍椅那雕龍漆金的扶手上,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倒是他陳敬悌咄咄逼人,“敢問兄長,那萬兩白銀可是出自你東宮?可是落到了賊匪手裏?最後可是作經營兵馬之用?”

“是出自我東宮不假,但誰人是幕後黑手,您二爺不清楚嗎?”陳敬端抬了一聲二爺,語調極輕,極盡嘲諷的意味。

經營之初,是他考慮得不夠周全,從東宮撥銀引誘賊匪。以至於今時今日被陳敬悌拿住,在朝堂上大做文章。

但俗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除開那幾紙罪證,東宮不還囚著賊首嗎?他可以作證指認陳敬悌!還有那永州縣丞,大軍剿滅賊匪一波三折,其中曲折這老頭兒都清清楚楚。他也可以指認陳敬悌!

人證物證俱在,真憑三言兩語就能逃脫麼?

那永州縣丞是個忠義之士,他見陳敬悌不僅為自己洗脫罪名,還血口噴人,啐了陳敬悌一口,顫巍巍的給老皇帝跪下,“皇上,老臣以性命擔保,太子爺在永州一事絕無半分不是,太子爺愛民如子…”

這邊永州縣丞話還沒說完,殿上措不及防響起一聲悶響,緊接著是瓷器落地碎裂的脆響,瓷片噴濺到老縣丞跟前,老縣丞緩緩抬頭,隻見陳敬端額頭被劃出一道口子,溢出冉冉鮮血。

他閉著眼,殷紅的鮮血遮住了他的神色,但微張的薄唇還是透露了他的錯愕。

黃昭元見狀與陳敬悌交換了眼色,前者麵色得意,後者不露聲色。

陸堯則是怔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眼睜睜的看著老皇帝抬手將茶盞擲向陳敬端,生生將陳敬端的額頭磕出一道血口子。滾燙的茶水濕了陳敬端額前碎發,也濕了他身前的衣裳。

堂堂儲君,卻在崇華殿上,衣發皆濕,狼狽不堪。

“混賬東西!”老皇帝惡狠狠的指著陳敬端罵,那模樣,好像已經認定了他陳敬端罪孽深重。

他站在大殿之上,跟不知疼的似的任由鮮血泛濫,嘴角的驚愕已轉換成自嘲。

可笑他苦心經營,拿捏了陳敬悌那麼多罪證,可到頭來有什麼用?老皇帝心裏有杆子秤,早就認定了陳敬悌溫良恭順,不會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混賬事兒!

能做這種事兒的,隻能是他陳敬端!

老皇帝當即下詔廢太子,將他打入地牢,都無須慎刑司查實,罔視律法便下令擇日處斬。

他走出崇華殿時步伐穩當,很是坦然。殿外早有士兵等著將他拘押入牢,他自己拆下束發玉冠,褪去沾血的蟒紋官袍。

一身純白裏衣,一頭青絲披散,平白生了種溫潤的氣質。

死,之於他這樣的人來說一點兒也不可怕。

他隻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姚折語,許諾與她的舉案齊眉,一世長安,如今都成了水中月,鏡中花。

但他閉上眼睛,想起的卻是今兒早,他入宮上朝之前,宋清澤守在門口目送他遠去時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會回藥寮去吧?想起離開東宮,她還能有個去處,他失笑,聲音微不可聞,“還好,不算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