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隱和參與可以兼得(1 / 1)

發現一本好書:古羅馬塞涅卡的《哲學的治療》。

論生命之短促。大多數人俗務纏身,整日忙碌,終其一生,並沒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所以他們真正的生命隻有短短的數年而已。就連娛樂也不一定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他提到象棋和球類運動,說:“那些把歡愉變成一種繁忙事務的人並非空閑之人。”就連搞研究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生活,比如有人研究《伊利亞特》和《奧德賽》中哪本書是先寫出來的,誰是做這事或那事的第一人,等等,他把這個叫作“了解無用事務的徒勞的激情”。

那麼什麼樣的生命才是長久的呢?他說,在所有人中,唯有那些把時間花在哲學上的人是閑適從容的,唯有他們才真正地活著。因為他們不滿足於有生之年,“他們把所有的時代都合並到他們自己的生命中”。我想,他所說的絕不是哲學專業,而是做哲學之思考。脫離這微不足道、轉瞬即逝的現實生活,“全身心地投入那無限的、永恒的、可與更為優秀的人共同分享的過去”。

論心靈的寧靜。他一方麵想過寧靜的哲思的生活,一方麵又受到虛榮的生活的誘惑。他曾官至準攝政和帝王師。身居高位並沒有免除他的內心矛盾。在思想鬥爭之後,他希望過退隱的生活。退隱隻是從世俗的爭鬥中退出,並不是去過完全孤寂的出世的生活。他說:“一個過退隱生活的人要記住,不管他隱匿何處以求得閑暇,他都應該甘願以他的智慧、他的呼聲、他的忠告助益於個體和人類。”

整整兩千年了,這個人的所思所想所說竟然就像一位熟稔的朋友在耳邊沉思的絮語。這感覺是如此奇妙。他的時代沒有互聯網,他對社會生活或者是參與,或者是退出,二者必須擇一。而我們是多麼幸運——我們可以既選擇退隱,又直接以自己的思考參與社會生活,可以分析、解說,在需要的時候發出自己的呼聲和忠告,幫助自己的社會,做有益於社會進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