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必。”我借故發火,景朔又不接茬,搞得我有點悻悻地:“景老板以後常來我天字三號包廂。你是胤王爺身邊的紅人,他能去一號,你就能來三號。屆時還望多準備點賞銀。”
他掏出一錠銀子:“小小薄禮,想借姑娘一個時辰的時間,不知道夠不夠?”
“這裏至少有五十兩。”我接過銀子掂了掂,“不要去太遠,我還得趕回來給晚膳的客人上菜。”
景朔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這邊請。”
如果,我知道這一去就打亂我整個人生,我就不貪那五十兩銀子了。
景朔帶我去了郊外一個寺廟。本來也挺遠的,但我收了他不少錢,不好太斤斤計較路程問題,打不了就是回程的時候施展一下身形。
那破敗的寺廟裏,隻有一個老和尚和一個負責掃地的小和尚,香爐中隻有寥寥幾根燃盡的香。香火的氣味非常嗆鼻,應該是農家自製的劣質貨,雜質太多了,燃燒起來很難聞。
求神都不會挑這種地方吧?這裏的菩薩明顯自身難保啊?
我滿心疑惑地跟著景朔,一路隨著老和尚的引路來到一間殘舊的房間。門框和牆都是黑乎乎地,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修繕過了。
進了門之後,冰冷簡陋的石板床上躺著一個中年人。蠟黃的麵色,幹瘦的體型,我差點以為那是木乃伊。
“小花姑娘,走近些。”景朔站在床邊,招手讓我過去。
“我不。”我斷然拒絕了。
“這是你哥哥。”景朔也不廢話。
我像是被雷擊中一般,下意識地說:“不可能,李循全家都沒了。”
我說完才反應過來,急得咬舌頭:“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刑部李循,三代宗烈,滿門英魂。”景朔一字一頓地說。
雖然這一切都是原主李循的經曆,與我無關,但是我仍然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頭皮炸開。
親人一個個離開,這是原主李循刻骨銘心的痛楚吧,她也不是個傻子,隻是無處訴說罷了。
“那眼前這個人是誰?”我伸出手指著床上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指尖止不住顫抖。
“你親哥哥,李恆。”景朔示意我過去查看。
我一步步走過去,心裏還在提防景朔會否暗算我。當我看到那人的麵龐時,我已經無心再顧景朔了。
那人雖然麵黃肌瘦,但是和李循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型端正,大眼高鼻,唇峰上翹,下巴上有一道明顯分界,看起來像是把下巴分成了兩半。
我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仔細地摸了他的臉、脖子,上半身。確認不是喬裝易容的,而是真真實實的與我長得一樣的男子。
“這不可能,他不是上戰場了嗎?他不是戰死沙場了嗎?他怎麼會在這裏?”我死死盯著景朔,如果他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我會當場直接把他吞下去。
“李恒,率兩萬右衛從燕州切斷戎狄退路,戰術不可謂不高明。可惜啊,還是折在自己人手裏。”
“你什麼意思?最好下一句話你就說清楚了,不要再陰陽怪氣地。”我威脅他。
“事情也不複雜。朝中有人,擔憂李恒對戎狄幹淨殺絕,一來會造成隻忠心於皇上的李家崛起,二來戎狄滅絕則削弱了邊疆大臣的地位,於是朝中的人互相勾結,威逼利誘,欺上瞞下,騙得皇上停戰。李恒不願意放棄乘勝追擊的機會,違背了皇命,造成戎狄拚死反撲。”景朔突然停下來。
“說下去!戎狄反撲絕不是李恒喪命的理由!”我如果有刀,景朔可能就不會賣關子了。站隊站隊,又是站隊!這群人一天到晚隻知道站隊!
“戎狄反撲,自然是得到了內奸的配合和指點,所以李恒一開始是處於劣勢。但是他很善於作戰,很快就扭轉了局勢。不過,在內奸的幫助下,戎狄成功擄走了當時一個小副將。非常不湊巧,那個副將的身份非比尋常。李恒知道若失去該副將,必然會導致朝廷大亂,於是瞞著眾人,帶了十幾個親信外出營救。還是那句,很可惜,親信中有人便是內奸。李恒就是如此被害的。李恒被害之後,你們李家朝中無人,勢力一落千丈,得罪過、妨礙過的朝廷官員都來給你們使絆子。你能進刑部,還算是聖上體恤了。”
“我湊!你什麼都推到內奸身上,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咆哮著:“你嘴裏那個朝中人是誰!”
老子這就提刀去砍了他,死了也得掘墳。。
“這個……”景朔毫不客氣地說:“就看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了。如不願意,恕在下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