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出賣了我們。”
曾玲一頭鑽進車裏，劈頭蓋臉地直接問道，她倒想聽聽梅一平如何解釋。
“是的。”
梅一平非但沒有解釋，居然毫無愧色地一口承認，這令曾玲萬萬沒有想到。
曾玲下意識地朝腰間摸了摸。
“你的槍應該不在身上吧，還有其他人的槍，放哪裏了，我們一塊取去。”
這是特工的常識，在固定地點對固定目標進行襲擊時，在目標未出現之前，為了防止意外的情況發生，襲擊者的槍都不會放在身上，而是就近放在石頭下麵或者牆角旮旯裏。
曾玲也是一時氣極，忘記了身上沒槍。
“你倒是挺胸有成竹的？”
“共產黨人來也來了嗎？”
曾玲白了他一眼，沒有吱聲。
“知道嗎，新四軍在皖南發展極為迅速，中央政府最多於今年底、明年初就要對他們采取行動，委員長北聯南剿的政策仍然沒變，重慶不允許新四軍及其地下組織，在江南有任何生存的空間。”
曾玲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以為你是誰呀？”
“怎麼，”梅一平冷聲道：“你以為我隻是你發展的線人？”
曾玲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但已經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看到梅一平遞過來的證件上，赫然寫著：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武漢站少將站長梅一平。
她隻知道自己的特別行動組，沒想到軍統在武漢還有一個站。
“局座親自指示，利用這次與新四軍合作的機會，徹底消滅武漢市的地下共產黨。”
“這次，我們特別行動組的人也全賠進去了，那‘1644’怎麼辦？”
“正因為‘1644’，所以，我們必須要讓日本人相信，武漢國共兩黨的地下組織都被一網打盡。下一步，總部會安排其他人執行這個任務的。”
“為什麼我沒被抓？”
“因為我對日本人說，你是我的線人。”梅一平望了她一眼：“把你們行動組和共產黨人的名單給我。”
曾玲望著他：“就憑你剛才出示的那個證件？”
“請問神女峰怎麼走？”
“在三峽，要坐輪船走水路。”
“我說的是神女峰大街。”
“更遠，在哈爾濱。”
“前麵拐個彎不就到了嗎？”
“既然知道，你還問我？”對完暗號後，曾玲才確認梅一平是自己在武漢的上峰。
她立即把特別行動組成員的名字報給他聽了。
“共產黨呢？”
“他們的書記叫孫建章，不過，沒上囚車，被特高課的那個女特務帶走了。有一個叫呂強，是他們鋤奸隊的隊長，還有兩個，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都是中等個頭，挺瘦的，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灰衣。”她說的是小陳和小樊，也就是那天她在黃鶴茶友樓推開窗戶後，衝上去的兩個人。不過，她沒有說出徐鐵的名字。
“好了，你下車把你們和共產黨藏的槍都找來。”
“長官，”曾玲想了想，說道：“您還是把我一塊送到憲兵隊吧，這樣，日本人就更不會懷疑他們已經徹底清除了國共兩黨的特工。”
梅一平盯著她的雙眼：“難道你希望局座親自給你下命令嗎？”
曾玲沒再說什麼，立即下車四處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