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不犯錯的,我也一樣,隻不過我犯的錯,一般不容易被人察覺罷了。”
說著,他首先推門下車。
井上日昭就是井上日昭,從接到土肥原的命令到他搬進鬆本伊代的別墅,前後不過一個多小時,但裏麵完全變了樣子。青木靜子跟著土肥原踏進別墅的瞬間,就感到曾經的溫馨之氣全無,撲麵而來的卻是一股蕭殺之氣。
別墅的大門半掩著,似乎是告訴來訪著不用叫門,直接推門而入就可以。外麵的院子也沒有一個人影,隻是與圍牆外麵遍地落葉相比,裏麵的一塵不染給青木靜子留下了反差強烈的印象。
拾級而上,直到她和土肥原推開別墅的房門,也沒看到一個人影,而整個客廳幾乎是空蕩蕩的,除了正中央弧形擺著一圈沙發,和一張半圓的茶幾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擺設,表麵上看來簡潔、清靜,但在心理上卻給人以神秘、陰森的感覺。
她和土肥原邁出的腳步聲,居然引起了回聲,這是青木靜子怎麼也沒想到的。當她和土肥原走到茶幾麵前停下聲,才聽到從二樓傳來一連串沒有一絲雜音的,皮鞋底敲擊著地麵發出的清脆之聲。
“不知將軍大駕光臨,井上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井上日昭走到他們麵前,朝土肥原深深地鞠了一躬。
土肥原點頭道:“雖然外麵掛著鬆本別墅的門牌,但一進來,還是井上公館的味道,看來井上君的生活習慣還是沒有絲毫改變。”
“已經很多年了,我的任何習慣都一成不變。”
“所以,我就不期而至,準備在你這裏嚐嚐正宗的日本料理。”
土肥原清楚,井上日昭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帶上幾個日本廚師,而且隻吃他們做的飯菜,即使在酒店請客或者被請,他都是從不動筷子的。土肥原知道,井上日昭搬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好廚師,因此,他並不擔心因為自己的突然到來而品嚐不到日本料理。
井上日昭把手杖掛在手臂上,然後伸出雙手一擊掌,立即從後麵跑出一個年輕人。
“通知一下,有兩位尊貴的客人光臨,讓他們上一桌拿手的料理。”
“是。”
說完,他把手杖拿在手上,用另一隻手示意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將軍請。”
直到這時,青木靜子才知道麵前這個高高瘦瘦,麵色略顯蒼白的中年人,居然是大名鼎鼎井上公館的主人井上日昭。同時她也明白,擺在土肥原麵前的那些材料,一定是井上日昭提供的。
井上日昭當然也知道她是青木靜子,過去隻是聽說過她的威名,直到這次來武漢後才見到她的照片,現在見到她的人後,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心裏卻不得不歎服青木靜子的貌若天仙,也怪不得她能夠把國民政府的高官們迷得神魂顛倒了。
土肥原在沙發的中央坐下後,向井上日昭介紹道:“這就是青木靜子少佐,現在是武漢警備司令部的特別聯絡官,也就是被你定性為A解決計劃破壞者的第二大嫌疑犯。”
井上日昭明白,土肥原既然能夠把她帶到自己這裏來,而且當著她的麵,把自己的對她的判斷說出來,就知道他們的關係不僅不一般,而且土肥原對她的信任也是不容置疑的,再加上麵對麵看到青木靜子的容貌,井上日昭立即對青木靜子欠了欠身,然後對土肥原說道:“對不起,將軍閣下,那些材料是井上未見青木少佐之麵時的判斷。”
青木靜子在距離土肥原三格左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問道:“那麼井上先生現在的判斷呢?”
“A解決計劃的失敗與你毫無關係,並且,即使宮本隆義是叛國者或者本身就是中國的特工,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毫不諱言,雖然守田菊子曾經為帝國立下不朽的奇功,但要論對帝國的忠誠,她不如你。”
青木靜子望了望土肥原,對井上日昭說道:“井上先生該不是因為將軍閣下是我老師的緣故,而當麵說假話吧?”
井上日昭笑道:“難道守田菊子不是將軍的學生嗎?”
土肥原說道:“趁著料理還沒做好,你就給她講講你的理由,也好讓我們的帝國之花多長長見識。”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他正是被上官雄在巷口踢到在地的肖雲楚。
“有什麼事嗎?”井上日昭問道。
“他發現了我。”
肖雲楚隻井上日昭安排去盯上官雄的梢的,自然知道他說的“他”指的是誰,於是點了點頭:“你的任務取消,暫時就在公館擔任警戒吧。”
“是。”肖雲楚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土肥原問道:“你讓他盯誰?”
“宮本隆義。”
土肥原皺了皺眉頭,坐在那裏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