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站起身來沉吟道:“原以為武漢城國共兩黨的諜匪猖獗,卻沒想到皇軍內部也亂成了一鍋粥。”
井上日昭望著青木靜子問道:“青木少佐的意思,是不是還寄望於上官雄幫助我們找到守田菊子?”
青木靜子點頭道:“我本來是有這個想法的,並且準備給他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現在有了井上先生,我想也就不需要這個上官雄了。”
要不要除掉上官雄,其實青木靜子心裏是很矛盾的,畢竟他已經明確表示要追隨自己了,而且土肥原和井上日昭也隻是守田菊子曾經用過的推理而已,並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但她也明白,自己是決定不了上官雄的生死的,所以,她幹脆順水推舟,以免把自己也陷了進去。
井上日昭此時也站起身來:“將軍閣下,您的意思呢?”
“立即除掉他,但不能動用城裏的一兵一卒,由你的人幹,最好用中國人的方式幹,就當是一個真正的帝國軍官,被中國的間諜除掉了。這樣的話,不管他是宮本隆義還是上官雄,我們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又不至於得罪岡村寧次和鬆本也夫。”
“是。”
“至於守田菊子,你的人也要馬不停蹄地給我把她找出來,我不相信她是A解決計劃的破壞者。如果是,我也要親自問問她為什麼。”
“是。”
土肥原轉而對青木靜子說道:“看來守田菊子和你誤解很深,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得再作出對她有任何傷害的事情,同時安排一些人手,到電話局和聯絡部去查查,看看上官雄到底都查過那些電話,或許能夠幫助我們找到一點頭緒出來。”
青木靜子立即站起身來,“啪”地一個立正:“是!”
這時,廚師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井上日昭朝他們倆一鞠躬:“將軍閣下,青木少佐,請。”
就在他們用餐的時候,槐樹樁老劉頭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重慶派來的特別行動組組長代號為“蜈蚣”打來的:“請告知總部,鬼子判斷宮本隆義就是上官雄,並且下了必殺令。”
老劉頭立即用電話通知曾玲向軍統發報。曾玲聽到電報內容後大吃一驚,在發出電報後,立即通知了報春鳥。
與此同時,延安中央情報部也接到了從重慶發來相同內容的電報,延安立即把電文又轉發給潘先生,潘先生一看電報大吃一驚。
一方麵,他擔心上官雄的安慰,另一方麵,他又怕這是軍統在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也許他們已經懷疑到宮本隆義就是上官雄,他們通知延安的目的,就是為了看看延安是不是會撤走這個宮本隆義。
潘先生的判斷沒有錯,接到“蜈蚣”的情報後,毛處長立即請示了戴老板,本來他們準備置之不理的,但因為新四軍的霹靂行動完成的太漂亮了,他們不相信新四軍隻是依靠唐凱小組提供的情報,也許武漢已經建立起了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所以,他們把這個情報當成誘餌發給延安,如果宮本隆義真的被殺,就證明他不是上官雄,如果宮本隆義突然撤走的話,那麼他們就可以判斷出,不僅宮本隆義是上官雄,而且武漢也一定還有他的聯絡員,也就是還應該有一個完整的共產黨的地下組織,而他們派“蜈蚣”的特別行動組到武漢,就是為了摧毀共產黨的地下組織。
這時,潘先生又接到曹副部長發來的同樣內容的電報,潘先生考慮再三,還是果斷地給曹副部長回電:撤!
“鈴——”
正在午睡的上官雄被電話鈴聲驚醒,他走到桌邊拿起電話:“喂,那位?”
電話那頭傳來報春鳥的聲音:“天要下雨了。”
上官雄一怔,剛剛才分開多一會呀,怎麼突然向自己下達撤退的命令,難道組織上掌握了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
“娘卻不想嫁人!”
電話那頭的報春鳥也是一愣,這不是胡來嗎?組織上命令他緊急撤退,他卻不同意。
按照規定,報春鳥說出“天要下雨後”,上官雄必須回答“娘要嫁人”,而且立即撤離,但他卻回答“娘卻不想嫁人”,讓報春鳥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隻好望了身邊的曹副部長一眼。
“這小子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和一排長一樣,整個就是一個愣頭青?”曹副部長嘟囔了一句,然後拿過電話,用明語直接說道:“違抗命令,軍法從事!”
上官雄知道這是組織和同誌們在關愛自己,但卻毅然決然地說道:“您應該知道,象我們這樣的人,死在敵人手裏,也遠比撤退更有價值。”
這個道理曹副部長當然懂,留下,還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撤退,就等於是百分之百地自我暴露,但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而去犧牲象上官雄這樣曆盡磨難,受盡委屈的同誌,曹副部長不僅於心不忍,而且也覺得太不公平,於是嚴厲說道:“必須撤,否則,我們就要進行鋤奸!”
上官雄沒有回答,而是放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