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土肥原的辦公室,隻見土肥原淡淡地問了一句:“她醒過來沒有?”
“還沒有。”
“你過去好像做過醫生,聽說還是內科的,如果把她交給你,你有多大把握讓她盡快清醒過來?”
“這需要拍x光片才能確定。”
土肥原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你來見我,是不是希望我授權你徹底調查高田和左近允尚?”
上官雄本來是這個意思,他想通過對他們的調查找出守田菊子,現在守田菊子竟然已經躺在了樓上,再去調查他們已經毫無意義,他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如果迅速讓守田菊子停止呼吸。
“本來是的,但既然司令夫人已經在這裏,我覺得隻要等她清醒過來,一切就都解決了。”
青木靜子聽到他這番話,才肯定守田菊子果然在樓上,心裏忍不住七上八下的。看到她陰晴不定的目光,上官雄忽然想到她說過,她曾在守田菊子的體內下過毒引子,隻要再用藥物一刺激,就會毒發身亡的。上官雄暗自決定,一定要從她那裏弄到誘發引子的藥物,或者想辦法慫恿她自己下手。
“萬一她醒不來呢?或者在醒來之前,又出什麼意外呢?”土肥原把手一伸:“拿來。”
上官雄一愣:“什麼?”
“你的證件。”
上官雄立即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他,隻見他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遞還給上官雄:“我特別授權你調查他們,一有進展立即向我直接彙報。”
“是。”
上官雄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暫時鬆弛的機會,因為土肥原的舉動證明,他對自己的情況掌握的並不多,充其量也隻是懷疑而已。
就在他認為自己已經涉險過關時,土肥原突然問道:“接到上級的命令後,你為什麼拒絕撤離?”
這就是土肥原的高明之處,當他懷疑某個人時,會首先向對方發難,而且所有的問題都是單刀直入,沒有那些所謂的暗示和閃爍其詞,一般的人是經不住他滴水不漏的追問的,一旦對方從容應對過去,就象上官雄今天這樣,那麼,他又會在讓你覺得他暫時放棄對你的懷疑,並且已經安排你新的任務,在你感到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會把他自認為是最能擊中對方要害的殺手鐧使出來,讓你瞠目結舌。
而他的這句問話,確實足以讓上官雄瞠目結舌。
上官雄瞪大眼睛望著他:“將軍閣下,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一邊問道,大腦卻在飛快運轉:到底是怎麼回事?報春鳥和曹副部長通知自己撤退,難道是土肥原布的一個局?他是通過什麼人,把這個局傳遞到組織裏去的?難道報春鳥或者曹副部長已經暴露,或者組織內部又出了奸細或者叛徒?不會是一排長吧,難道植田雄的內線情況有誤,一排長並沒有死在醫院,而是……可如果一排長沒死,並且已經叛變了,他的出賣完全可以讓土肥原把自己和所有的同誌一網打盡呀,土肥原有必要在這裏跟自己兜圈子嗎?
上官雄隻覺得自己的大腦快要炸開裂了。
站在一旁的青木靜子開始也以為上官雄已經過關了,至少土肥原暫時放棄了除掉他的念頭,她還準備事後在上官雄麵前討討好,就說自己在土肥原麵前說了一大堆好話,才留下他一條小命的,沒想到最後土肥原又冒出這麼一句,讓她也大吃一驚。雖然跟了土肥原很多年,也看過他親自審訊過犯人,但審訊象上官雄這樣介乎於敵我之間的人,還是第一次,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其實自己對土肥原頂多隻是一知半解,他的深淺卻是自己無法探知的。
土肥原冷冷地說道:“我的意思,我想你十分明白,你反問我一句,隻是為了給自己贏得一點思考對策的時間而已。沒有關係,你有的是時間,我會在這裏慢慢地等待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