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田心裏暗自笑道,這樣的伎倆,大概也隻能騙騙還沒入門的年輕人,對於我這樣的老油條用這招,似乎也太幼稚了點吧?當然,他隨即又想到,如果真的是為了對付自己,土肥原也絕不會用這種太過沒有成色的招數了,也許他就是故意在地麵上挖幾個坑,讓自己因為他的輕視而麻痹大意,冷不丁地再痛下殺手,自己可千萬別著了他的招外招。
“將軍閣下,守田菊子借屍還魂來到武漢後,前後一共給我打過兩次電話……”
土肥原打斷他:“你確認是兩次嗎?”
“是的。第一次就是在駁船被炸的那天下午,她讓我伺機除掉古賀司令。”
“你答應了?”
“是的。”
土肥原點了點頭:“換成我也會答應的,畢竟古賀不仁在前,再加上你曾經是她的教官,與她發生肌膚之親也是正常的,或許,她會以此要挾你。”
高田點頭道:“不錯,她是以此要挾我,但我之所以答應卻不是因為她的這種要挾。”
“哦,那是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我想,她絕不會指望我會真的殺了古賀司令,因為守田菊子如果真的想殺他的話,會有很多種方式,根本沒有必要假我之手。我當時的判斷是,她想讓我分散古賀司令的注意力,至於她是派其他人去刺殺古賀司令,還是另有圖謀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我應允了,但卻沒有付之行動。”
土肥原搖頭道:“看來守田菊子所托非人,她是錯看了你這位昔日的教官。”
高田苦笑道:“如果僅僅是為了男女私情,我或許會替她幹這件事的,但她選擇的時機不對,那天晚上正是A解決計劃實施的最後步驟,我擔心自己的任何輕舉妄動,都有可能造成直接或者間接地破壞A解決計劃的結果,我甚至可以為守田菊子去死,但卻不能因為她而承擔背叛帝國和天皇陛下的罪名。”
“也就是說,襲擊警備司令部的並不是你的人?”
“我隻是讓自己的人行動遲緩地趕到那裏。”
“那你覺得究竟是什麼人呢?是我們內部的人,還是中國地下組織的人。”
“他們來勢凶猛,跑得也快,雖然槍聲爆炸聲熱熱鬧鬧,但人數似乎不多,我想,他們也不是真的要襲擊警備司令部或者刺殺古賀司令,好像也是想借襲擊司令部的聲勢,以達到其他的目的。但究竟是些什麼人,想要達到什麼目的,我現在也沒想明白。”
“那麼第二次呢?”
“就是前天晚上,她裝出一副假嗓子,讓我派人潛伏進二樓,說是守田菊子在樓上,很有可能經不住拷問,會把讓我襲擊司令部的事說出來,同時,還有可能說我襲擊司令部就是為了給炸沉駁船的人做掩護等。最後還說晚上哨兵換崗時會有人在這裏拖住您,屆時上樓行刺萬無一失。”
土肥原笑道:“既然你聽出是她自己打的電話,當然就不會上當了。”
土肥原裝著根本就不知道他給武田信玄下過命令的樣子,但高田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相提並論的,他已經做好了各種思想準備:“不,雖然我不存在上當的問題,但我還是派人前來行刺了。”
“誰?”
“武田信玄。”
土肥原全神貫注地注視著他:“現在也用不著瞞你,我確實已經發現刺客就是武田信玄,但還真的不知道是你給他下的命令。”
高田說道:“我當時給他下命令是出於兩種原因:一是我很想知道,守田菊子要我殺的人究竟是誰?二是她知道這裏本來是原海軍特務部的辦公樓,如果真想派刺客,也一定是在原海軍特務部找人才對,讓我憲兵隊派人到這裏行刺,那不是舍易就難嗎?我判斷她一定給左近部長打過電話,而左近一定已經安排了手下過來,如果他派人的話,我想一定會是武田信玄,所以,我就給武田信玄打了個電話,他接到電話後,居然連一句疑問和畏懼之色都沒有。要知道,這可是在您的樓上行刺呀,所以,我斷定在我之前,左近一定給他下過我同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