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幾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髒的跳動的聲音了。
“先不要找了。”許久,一直到陸銘以為秦野飛死機了的時候,他終於開了腔,而這個結果則是陸銘根本沒有明白過來的一個結果。
秦野飛看了看目瞪口呆的陸銘,再一次的開了腔,“咖啡。從盧旺達帶來的那盒咖啡還在麼?”
陸銘恍然大悟,按照他對秦野飛的理解和揣測,他剛剛的沉默之時在想自己的下午茶到底要喝什麼牌子什麼產地的咖啡而已。
而那個開花店的神秘女士,似乎已經不再是他的生活的重心,這種瞬息萬變的生活重心讓陸銘十分的難以接受,就好像是一個人坐在摩天輪上,忽然摩天輪的門被強烈的台風打開之後他卻沒有掉出去一樣的驚心動魄。
那個開花店的神秘女郎……
陸銘默默的吞回去自己想要說的話,默默地轉過身去嫻熟的打開一袋磨好的咖啡豆,把它們倒進了咖啡機裏去。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整件辦公室裏就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咖啡的香氣。
然而秦野飛隻是喝了一口咖啡就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眉頭擰得很高,“這就是盧旺達的精磨咖啡?”
陸銘看見他的摸樣就知道,這東西實在是讓他很失望。
於是,沒有等秦野飛說什麼,他就很自覺的開始打磨第二杯咖啡了。
或許,這個矯情的男人對於女人的感情就好像是對這種咖啡的感情一樣,隻是一時的新鮮,新鮮勁兒過了,他的性質就沒了。
咖啡機裏的咖啡在轉悠轉悠的開始冒出了沸騰的泡沫。
於是,咖啡的香氣再一次的充斥了房間的沒一個角落。
就在秦野飛氣定神閑的等待著第二杯咖啡的時候,虹城的另一個角落裏,有人才幽幽的賺醒。
映入眼簾的第一眼,不是什麼熟悉的人和影子,而是一個穿著白色大褂的女護士,她嫻熟的往吊瓶裏夾著一些看不太懂的液體。淩疏夏睜開了眼,第一個動作就是用那隻沒有吊針的手附魔了自己的小腹。
平坦的,沒有過任何的生命的痕跡一般。
淩疏夏的手,蒼白而無力的手就那麼的僵硬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雖然這個結局她已經知道,但是當他們真的鮮血淋漓的出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抵擋得住這排山倒海一樣席卷而來的悲傷和難受。
護士看見她動了似乎很是驚喜,她眼前一花就出現了一個有點眼熟的人,黑色的頭發,溫潤的如同駱駝一樣的眼神。
這個人,不會是那個有著濃黑色眼睛的男人,他那一副永遠高高在上的看了就叫人想要抽打一頓的男人是不會這樣溫柔的看著她的。更加的不會有這樣的悲憫的神色。
那個人是撒旦的兒子,他是惡魔的少主,天使的關懷是不屬於他的。
淩疏夏眨了眨眼鏡,看著他。
“醒了?”他寵溺的用手掌撫摸著她的額頭,蒼白的臉色,讓他很是心疼,他那如同琉璃般皎潔的眼睛很讓她著迷。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她該著迷的時候。
她的心還沉浸在另外的一種悲傷當中,無法消散。
“什麼都結束了,對嗎?”她的嘴角竟然還扯上了一點微笑,讓人看了就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淒美。
康淳也笑了下,明顯是配合。
“別多想了,以後,會好的。”
以後……什麼會好?她不知道。淩疏夏虛弱的笑了下,一滴眼淚就順著她臉上的笑紋低落了下來,緩緩的,滾熱的,像那天從她的體內流淌出來的生命一樣,漸漸變得冰冷。
孩子沒有了。她知道,她失去了一個沒有見麵的天使。那是一個真正的天使。
“你能幫我一個忙麼?康淳?”她閉了下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那黑白分明的顏色裏麵多了幾分說不清楚的神采。
“什麼?你說。”康淳在她的身邊坐下,支開了那個對著他發花癡的護士小姐。
病房裏隻剩下她和他兩個人,像極了VIP專屬個人病房。
“我想要改動下懷孕的日期。”她輕輕地吐出這幾個字。
孩子已經沒有了,她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康淳想了下,微笑著看她,“好的。交給我。”淩疏夏知道他有的是辦法可以滿足她的這個小小的要求。
即便那個孩子已經不在了,但是她還是不想讓某個人知道,他和她曾經還有過這樣的一個未曾見麵的生命橋梁。
而與此同時,端著新磨出爐的醇香咖啡的秦野飛沒來由的心口絞痛了一番,疼的他左臂都跟著一抖,手裏的滾熱的咖啡灑了出來,滴在了他的袖口上。
望了下窗外漸漸變黃的樹葉,那一陣絞痛緩緩離去。秦野飛看著窗外,半晌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