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能遇到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實屬不易,更不易的,是當你提出一個想法,對方就能百分之百收獲其中用意,並立馬拍板動手,願與你一起將它實現。
“記得若幹年後,十倍奉還。”陳鬥答得非常坦然,“我隻想做一個簡單的錢唯。”
常阿遵照兩位老板的吩咐,負責起沉迷於畫畫的陸徙的一日三餐,起居飲食。
此刻,她正端著下午茶,走到陸徙和池嶽的工作室裏。
陸徙坐在池嶽的裁床前,裁床上鋪著一張巨大的畫紙,陸徙趴在畫紙上,睡的正酣。
畫紙上,用鉛筆勾勒出一個巨大而複雜的圖形,有一點像是龍。
畫工精巧細妙,令人歎為觀止。
陸徙整個人逆在陽光裏,泛出溫潤的金色柔光。
此刻他穿正著黑色的高領毛衫,消瘦的臉頰在衣服的輪廓襯托下,更顯清晰。
室內的空調被人打開著,室溫顯示在16度,強風。
常阿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個人真的是非常奇怪。
初春的時候開空調,開得是製冷模式,調到16度,然後穿著高領毛衣在這裏畫畫。
是不是所有搞藝術的都有一兩個怪癖。
常阿小心的走過去,把下午茶托盤擱到裁床上。
離得這麼近看陸徙,才發覺,睡著時候的他,有一種特別的美。
陸徙並不女性化,但是他身上的氣質,有一種超越性別的美感。
就像希臘神話中的少年,優雅又美麗。
看的越久,越讓人癡迷。
常阿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時的驚豔。
說來真的奇怪,在森海,她每天要和這樣多的帥哥美女打交道,從不覺得誰能被稱之為驚豔,大家充其量就算作是漂亮的生物,最多最多,也不過好看成池嶽那樣。而陸徙,明明算不上有多好看,卻讓人始終都移不開目光。
常阿把腦袋又湊近了一些。
陸徙的呼吸緩慢,身體有規律的起伏著。
他像被封印在時光這塊溫潤的琥珀裏,永遠能能凝固出最美好的姿態。
常阿感歎,難怪池嶽心心念念了二十年都不願意撒手。
要我,也舍不得撒手啊。
柔順的睫毛闔動了一陣,那對琉璃一樣淡色的瞳孔緩緩露了出來。
常阿俯下身來的姿勢還沒來的及收回,隻好尷尬的和陸徙大眼瞪小眼。
陸徙坐起身來,雙手揉著自己的眼睛。
“你的臉上……”常阿提醒著,“印上線稿了。”
陸徙轉過臉來,左下顎的位置,由於靠在鉛筆稿上,所以印上了炭灰的痕跡。
常阿從口袋裏掏出一包濕巾:“別動,我幫你擦幹淨。”
陸徙靜靜坐著,鼻子嘴巴下顎的輪廓,安靜的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畫麵,仿佛是漫畫裏走出來的少年。
常阿的手觸碰到陸徙的臉頰,柔軟的涼薄的觸感,驚心動魄的從指間傳達到大腦的神經。
媽呀……她在內心默默吐槽。
池嶽,你的命也太好了吧。就這個手感……你……那啥那啥的時候……我去……那該有多爽啊!
常阿一邊給陸徙清理臉頰,一邊唏噓不已。
然後把下午茶點心端到一旁的茶幾上。
陸徙此刻正蜷縮在茶幾旁的沙發上,高領毛衣配淺色牛仔褲,赤著腳,蜷成一團,手裏拿著常阿倒給他的牛奶。
常阿眼見著這個人歪著腦袋又要睡過去,急忙跑過去奪下他手裏的杯子,歎了口氣道:“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我看你站著都能睡著了。”
陸徙的眼睛又睜開了,定定看著空氣中的某個點。
他沒有說話,卻在釋放一種最倔強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