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3 / 3)

冷傲天身上的舊傷未愈,被她這樣用力捶了一陣,傷口好似又裂開般,一股痛楚快速地朝他襲來,疼得他措不及防悶哼一聲,微蹙眉尖,禁不住強行握住還在行凶的雙手。

堯姬哭得幾乎斷腸,愈想愈不甘心,用力板著被禁錮住的雙手,似自語又似對他說的咆哮:“你這個破人,又壞又自私,曾經我羨慕你的霸道,喜歡這樣自私的你。可是……可是我受不了!當我看見你跟那個女的挽著手出現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狠不得衝進廚房拿把菜刀把你們給剁了,男的閹掉,女的發配邊疆,讓你們永世不得翻身!”

冷傲天:“……”

“我應該恨你的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想哭,空蕩蕩的心除了痛還是痛,愛情果然是令人費解的事,我真的好後悔竟然會對你這個自私的破人動了心。”說到最後,堯姬傷心欲絕地掩麵嗚咽。

這番肺腑的刨心之言,深深地震懾著冷傲天的心靈,讓他的內心一陣翻攪,好像有人把酸甜苦辣這四種滋味全部攪拌在一塊,分不清。

“我……”

聲音剛起,黑幕中霎時出現兩道黑影向他們逼近,劍鋒直取他們的要害。

“小心。”冷傲天連忙推她,但自己的左臂硬生生受了一劍,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衣裳,再加上之前追殺劉成時動了真氣,舊傷複發,傷口又裂開了,滲出血來。

眼見他流血,堯姬心疼得又要落淚。他身上的傷還未完全痊愈,如今又添新傷,她曾聽禦風說過,若他身上的傷口再度裂開,特別是胸前貼近心髒位置的那一劍傷,後果將不堪設想。

怎麼辦?她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他。

長劍來勢洶洶,冷傲天空掌對敵,應付自如,他抽空道:“躲起來。”

自知自己的魔法不行,不想當拖油瓶的堯姬馬上躲了起來,隻是一雙眼睛仍時時刻刻緊鎖冷傲天的身影。隻要確定他平安,她就安心。

黑夜人的武功看似簡單但不平凡,招式獨特,不是一般的好。

他們招招凶狠無比,直攻要害,見此,冷傲天也不敢輕敵,仿如虎嘯般的掌風直刷得身邊的小樹搖尾乞憐。

隻是隨著黑衣人的增加,幾道身影在刀光劍影中變換著,幾十招拆對下來,就算他的功夫再厲害,再強,也是難敵車輪戰術,冷傲天應敵時已稍感吃力。

一旁的堯姬看得心驚膽戰,雙手的指甲隨著她的握緊,早已陷入肉裏,泛著絲絲血水,但她渾然不知。

這是什麼鬼殺手,這般厲害。心裏雖然罵著,但久無敵手的他打得可是暗爽。

驀然,從前方的來路衝來一道黑色的閃電,又有一個蒙麵客加入。對方沒有往他這邊襲來,而是直奔躲在暗處的堯姬。

說不害怕是假的,此時的堯姬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但她卻死咬著下唇沒有出聲,雙手背向交叉,十指伸開,一聲“透”,她的四周出現五條水矛,隨著她的指示刺向敵人。

黑衣人輕易地躲過了水矛,離她最近的其中一個蒙麵者,右腳輕點一下旁邊的樹,疾速朝她衝去。

“大嫂——”像算好時辰般,追捕黑衣人而來的冷禦風適時替她擋下這一劍。

堯姬剛剛驚呼完,冷禦風便將玉扇收起,抽出腰間軟劍,打開擊向胸膛的利刃,然後撲上去,雙方又廝殺在一起。

隻是,不知是誰的掌風,突地把堯姬整個打飛出去。

“啊——”冷不防一記尖叫劃過了長空。

“堯姬——”冷傲天心急如梵,卻分身無術。

“大嫂——”同樣參戰中的冷禦風也是無法抽身。

就在他們以為她會重重摔落在地上之際,黑暗中突地又出現一個蒙麵人,隻見他伸出手接住她,幾個旋轉翻身,化去了墜落的強勁力道,兩人平安著地。

不明不白被一個黑衣人抱在懷裏,堯姬的第一個反應當然是反抗了。

“英雄饒命啊!黑炭頭,救我啊!……”她除了求饒外,則像個潑婦一樣,捉撓對方的臉,捶打他的胸口,就差用膝蓋骨頂他的老二。如果不是腳被對方快一點夾住,她真的會這樣做。

“我是憐。”黑衣人的聲音在耳後輕柔地響起。

“憐?”堯姬微一愣,然後差一點激動地抱住他,可是冷傲天在那邊打邊瞪得眼珠子都快出來了,她才稍微打消這個念頭。

祁依憐朝她淡淡輕笑,隨即放開她,射出暗器,把雙方糾纏在一起的刀劍震開。

雙方都發出了疑問的聲響,心思不知他是敵是友。隻見他全身包裹得跟黑夜一樣,隻露出一對星辰般的眼睛,在黑暗中異常的璀璨。

這眼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太像某人了!冷傲天冷禦風兄弟倆滿腹疑雲。

驀地,他扣住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右肩琵琶骨,飛向墨黑的天空,二三個起落,消失在無邊的黑暗裏,其他的黑衣人見眼前局勢不對,也跟著一個閃身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來去匆匆,擺明是來殺他們的殺手,怎麼被另外的蒙麵黑衣人帶走了?

“看他們的身手,應該是‘滅誅令’派出的暗殺殺手。”冷禦風總結結論。

冷傲天頷首道:“既然我們可以找人殺他,他當然也可以找人殺我們。有點陰謀的遊戲,那才有意思。”他的嘴角下意識勾起,逸著陰狠毒辣的冷笑。

回莊後,冷傲天又走了一趟醉紅塵,此刻他身上還多了一些東西——黃金!

當他再次出現在花魁影兒的房內,她依然坐在窗台邊撫琴,幽幽的琴聲帶著一種緬懷的感傷,讓人冷不防便陶醉在荒蕪的世界裏。

“這是你要的東西,何時交貨。”懶得多費唇舌的冷傲天,簡明扼要地道出目的。

“明日。”影兒背對著他,說話的口氣猶如談天說地般無關緊要。

冷傲天陰鷙道:“希望明早我一覺醒來便能聽到好消息。”

“我保證。”花魁手一拔,音一落,鏘鏘有力。

待冷傲天走後,窗外響起了一道悅耳的聲音,如清風拂過,在心中掀起一片漣漪。

“飛影,謝謝你。”

原是男扮女裝的偽嬌娘神情一變,一把男性的聲音豁然響起:“不用謝,城外的那廝出萬兩黃金殺兩個武林高手,冷傲天出同樣的價線隻殺一個莽夫,怎麼說也是接這樁生意劃算,我想樓主不會說什麼的。”

飛影,「滅誅令」暗殺組織的頭牌殺手,他男扮女裝混在醉紅塵裏,一方麵是收集情報,另一方麵也做這接洽的工作,負責與金主聯係。他不常出手,單看任務的重要性與困難程度。

他方才所指的教主,便是這組織的最高領導人。江湖傳言,他是個無情殺人不見血的惡魔,無半點惻隱之心,對待背叛他的人更是殺不赦。

這次,他派出的殺手未完成任務之所以肯罷休,全是因為祁依憐。隻因他與他們的主子曾有過一段緣,樓主欠他一條命,因此才會賣他這個人情。

“不管如何,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祁依憐道。

“既然要謝,可不能光靠嘴上說說,下次再來,記得帶兩壇鳳仙酒肆的女兒紅給我解解酒饞。”飛影笑眯眯道。

兩人就這樣隔著一扇窗聊著天,直到外麵的聲音消失了,裏麵的人這才褪去一身飄逸的紗裙,還複成原先黑色的裝束,朝黑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