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已經有一個星期了,我和蕭青卿白天在醫院裏,晚上回到旅店,日子過得很平靜。筱堇也在蘇洛悉心的照料下漸漸地恢複了些許生機,但還是會經常望著窗外發呆,表情呆滯,像一個木偶。
她的生活若是一場提線木偶戲,我想蘇洛一定不是那個控製提線的人。然而如果蘇洛隻是一個舞台下鍾情於主角的觀者,看著自己心憐的小人兒演著別人的生活,流著自己的淚,我想他會很傷心的,我的小哥哥,蘇洛終是在受刑麼?
筱堇並不是本地人,在這個城市也沒有任何的親人,她孑然一身來到這裏,是為了來實現自己的夢想,做一個專職模特。的確,筱堇有一張姣好的麵龐,身材也是美妙的,但整個人畢竟是一泓山澗清泉,豈能輕易地融入汙水呢!她沒有告訴蘇洛她的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每當蘇洛小心翼翼問起時,她總是微笑地搖頭,說自己已經忘記了。其實我和蕭青卿都知道,她是不會忘卻的,永遠不會,一個女孩最純潔的瞬間,在她們心裏是永恒,漫漫的時間,而那個破了她女孩純潔瞬間的男子,要麼是春日溫暖,使得她心間明媚,要麼是尖刺般的存在,一想就是疼痛,就是血液。我想筱堇是後者。
文菱打來電話那天,天氣格外的好,有柔和的陽光散在地麵,空氣也跟著溫暖了幾分,我們四人坐在醫院的花園裏,說一些美好的事情,有朗朗的笑聲。蘇洛一直握著筱堇的手,不時地幫她暖手,筱堇不說話,總是微笑地看著他,有時也會看著我的臉龐淺淺地笑。
我見過筱堇寫的這樣一段話:我藏匿在歲月的暗處,聆聽生命與夢想唱盡繁華,唱盡靜好,唱盡驚鴻,唱斷我來路上所有的凝眸,我來路的記憶嘩嘩作響,一片縞素。
蕭青卿對我說,筱堇仿佛是我,我就是筱堇,容貌相似,神采更似。其實第一次見到筱堇時,我已看到。
文菱打來電話說母親讓我們馬上回去,不能有片刻的停留。這樣匆匆的話語讓我想到了上次去見蘇秦時,會看到血淋淋的結局。我心裏害怕,但仔細想來應該不會有比那更加淒清的畫麵了,心卻依然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在去車站之前,我找到筱堇,當時隻有我們兩人,我將文菱給我的那一疊錢統統留給了她,她驚訝地不知所措。
“筱堇,好好待自己,好好待蘇洛。”我把錢塞進她懷裏,微笑地看著她。
“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蘇洛會這般地迷戀我,直到你出現。”筱堇眼裏閃爍著淚花,長長的睫毛上下地撲打著,是一幅牽人心扉的畫麵。
我的小哥哥,在他以前的意識裏,筱堇就是妹妹,疼惜愛憐的對象。如今,未來,他將償還筱堇所有的愛戀,日夜不停息。也許這些都是我的過錯,若我是蘇年,一切都是平息。
傍晚時,我和蕭青卿從火車出站口出來時,便看見於人群中的母親,她孤零零地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她身後昏暗的天空仿佛要一瞬間將她吞沒一般。
母親見我們出來,快步走上前來,說:“隻剩下最後一班車了,我們得抓緊時間。不能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