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最致命的感情(2 / 3)

娉婷不語。

她也不算安好吧,隻不過能活著的確是叫人意外。

難道說,這就表示夏侯琰對她動心?因為喜歡她才手下留情沒有置她於死地?他們知不知道,還有一種懲罰叫做生不如死?他們知不知道,還有種活法叫做坐如針氈,進退兩難?

因為沒有力量,她隻能恨著,卻不能反抗。

她選擇逃跑,就得到這樣的下場。

她還能做什麼?

怎樣才能改變這可悲的命運?

青青走後,娉婷仔細端詳那把被自己掐出月牙印兒的琴。

聽說,這把琴原來的主人遠嫁他方,她會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如她般想念故國?

父親,傑哥哥,齊國……

一切離她都好遙遠。

她這一輩子原本隻愛兩個男人,父親和傑哥哥。現在她愛上另一個男人,也許不是現在,而是在初次邂逅的那晚,她就已經動心,她已經默默的愛了他許多年。

她隻是害怕,從心痛感到害怕。父親老了,他從強盛的巔峰慢慢跌落下來,英氣逼人的雙眼日漸渾濁,她感到痛心不已,不得不唏噓歲月的無情;而傑哥哥不在了,不會在她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她,就算她在呼喚一千次一萬次也沒用。

她心裏很難過。她所愛的人一個個離她而去,現在隻有阿默了……

她想去看看阿默,也不知他怎麼樣了,他一定很疼,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疼得連同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那麼想見他,就算見到以後讓她死去她也甘願。

可是她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娉婷的手指撫在琴弦上,緩慢而激動地撥響了第一個音符,琴聲悠悠地從指間流出,逐漸進入佳境……

遙夜亭皋閑信步,乍過清明,漸覺傷春暮;

數點雨聲風約住,朦朧澹月雲來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誰在秋千,笑裏輕輕語。

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

她仰著頭,雙目微合,沉醉在音樂裏。

然而,“啪”的一聲,琴弦忽然無情地斷裂。

一絲絕望的表情浮現在她的臉上。

她憤怒地將琴徹底掀翻。

由於動作太大,她的背疼得像要裂開,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手撐著地,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負傷野獸般的叫喊:“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切會發生?

為什麼命運會如此勒緊她的咽喉?

為什麼想要保護的人因為她而受傷害?

空氣中響徹著古箏壽終正寢的絕響……

夏侯琰早已站在們口,默默注視著娉婷的身影。

然後他走進去。

站在她身後。

娉婷喘著氣,忍著疼,她餘光瞥見了夏侯琰,竟然笑了——這次,他又打算怎樣折磨她?

卻萬萬沒想到夏侯琰蹲下身,從背後輕輕將她摟住,沒有一絲惡意,甚至帶著幾分虔誠。

娉婷身體僵硬,一動不動,宛若一具沒有生命任人操控的人偶。

“別動,就一會兒。”他輕聲呢喃,聲音溫柔的像池中的春水,他粗糙的手輕輕環著她纖細的腰,他帶著凹槽的下巴抵著她的肩,她的肩膀微微顫抖。

她安靜的在他懷裏,沒有掙紮沒有反抗,一切如夢如幻。

這一刻,他知道,他對這個叫娉婷的女子,不再是一個驕傲的男人想要征服一個同樣驕傲的女子那麼單純。

他想要她快樂。

他甚至願意為此放下自己驕傲與霸道的秉性。

他慢慢扳過她的身子,仔細看著她。

她的肌膚是海灘上最細的流沙,在彼此的呼吸中隨波逐流。

他以為她會像以前那樣掙紮,但是她沒有。

她任他看著,看著她美麗的臉龐,看著她嬌弱的身體,看著她空茫的眼神。

這時有風吹進來,吹動窗子的珠簾。霹靂巴拉作響,然後斷一行珠子,眼淚似的一顆顆往下掉。木柵欄把外麵的光亮閘成一縷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