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的臉就在這樣的光裏,臉上的陰影使她異常蒼白,有多少委屈與不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他的語氣像是在責問,卻帶著令人揪心的疼痛:“我很想一刀殺了你,一掌劈了你,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消失——可是每次生氣過後我都慶幸自己沒有那麼做。娉婷,你在考驗我,你一直在考驗我的耐心。”
她不說話,沉默得如同冰雪,渙散的目光卻漸漸聚攏。
她在聽。
“為什麼?為什麼你情願喜歡一個卑賤的奴仆,喜歡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人,也不願多看我一眼?你究竟有什麼本事,讓我變得像現在這樣卑微?恩?”他撫著她的眉眼,目光執拗而堅決,聲音卻沒有平日的堅毅跋扈:“娉婷……娉婷……你是我的克星,你真是我的克星。”
他執起的她的手吻了吻,說:“我開始害怕,原來我也有抓不住的東西,我竟然害怕你會走,不辭而別,徹底在我的世界消失。你不能消失,你不能……”他的睫毛觸到了她的手背,癢癢的,她下意識的縮了縮,他卻抓的更緊。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快把我折磨瘋了,你存心的是不是?明知道我在乎,卻踐踏我的心意……我一再想要討好你,可是討你歡心太難,要你生氣總是太容易!告訴我,怎樣才能不傷害你,怎樣才能讓你展開無憂的笑顏?”
“我也不想這樣。”她夢囈一般說。
他猛然一震,睜大眼睛看著她,仿佛她是一個即將消失的幻影,他用了些力道抓緊她的手:“真的?”
娉婷點點頭:“我不會再逃跑,我會聽話。”
“娉婷……”夏侯琰抬起她的臉,俯身將她吻住。
她閉上眼睛。
雖然沒有配合,但是也沒有反抗。
任他由淺而深的吻著,輾轉的,纏綿的,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融化。
似乎過了許久,夏侯琰才睜開眼睛,他將她抱起來,放回床上,動作嗬護備至。
“不要亂動,過幾天再下床。”他叮囑道。
“我知道了。”
他又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等會我幫你換藥。”
“好。”
他有些驚異她的轉變,但是這轉變對他而言不是壞事,她至少不再激烈反抗了不是嗎?
雖然不是接受,但是事情正朝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他仔細的幫她換藥。
粗糙的手解開那一圈圈的白布,一圈圈的束縛。
她美好光滑的胴體因為他而留下一道長長的鞭痕,觸目驚心。
他發誓,他會對她負責。
娉婷背對著他,側著臉,說:“這藥膏的效果很好,可以多給我一些麼?”
“可以。不過你自己夠不到背後,怎麼上藥?”
“我可以讓張蘭幫我。總不見得每次都叫你。”
“我倒是樂意奉陪。”
她咬了咬唇,不做聲。
臉微微的泛紅。
夏侯琰輕笑,還是將藥膏留下一份。
其實這藥膏很珍貴,平時他都舍不得用,要不是因為她,可能還在藥房的隱秘處陳列著。
夏侯琰走後,娉婷低下臉,深深微笑給自己。
沒有人看見那個微笑中的稱心如意。
她的確是笑給她自己的。
她明白了自己是什麼。
她明白要自救唯一的方法是同夏侯琰講和。
至少表麵上,要讓他覺得她不敢再逃跑或者違背他。
盡管這很難,但是為了阿默,她願意忍。
事實證明這很有效。
不管夏侯琰是否相信,她願意賭一把。
剛才他是在表白是嗎?
他拿她沒有辦法是嗎?
殺不掉,恨不成,那麼,就讓這一切成為她絕處逢生的籌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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