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月春暖花開的時候,夏侯琰一身翠綠色的錦衣華服,衣襟上繡著一朵朵深綠色的青蓮,墨發用玉簪束起,眼眸漆黑如墨,襯的整個人俊逸瀟灑。
他麵色平靜,目光幽深,對娉婷公主說:“娉婷,我已經派人去看過阿默,不出幾天,他就可以離開這裏。我會給他一些盤纏,讓人送他出城。”
“所以呢?”娉婷抬起漂亮的臉龐望著夏侯琰,笑容淡淡,眼波盈盈。
“所以,這兩天,你應該更加乖一點。”夏侯琰動作輕柔的撩起娉婷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指腹觸到她額頭時,她的笑容凝結,表情有些僵硬。不過隻是一瞬,笑容便重新綻放在她光潔如玉的臉上。
夏侯琰似乎還不罷休,又把手順勢搭在她肩上,她消瘦的肩略微顫了顫,不過依然堅持著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遠遠看去,男子偉岸英武,動作溫柔,少女纖腰玉肩,笑容羞澀,真是一對才子佳人,不知道的人以為兩人情投意合,相談甚歡——可是他們卻都清楚,為了某個人某件事,彼此都帶上了一層虛偽的麵具,誰都沒有把真心實意表達出來,似乎早在相見的第一眼,有些不可調和的因素已經注定。
可是,冥冥中,卻總有一個人不甘心,想要證明,其實一切是可以改變的。
可以嗎?
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讓一個人放下仇恨?
花多少心思,才能讓一個人明白,其實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
又或者,經過多少歲月,她才能夠回頭好好看他一眼,看到他眼中少有的真摯與堅決?
娉婷安靜淡泊的對待夏侯琰每一個動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過來的。
就連這個人是否言出必行她都不知道,他真的會讓阿默安然無恙的離開嗎?他真的在阿默離開後不會暗自下手嗎?但是她沒有更多的籌碼,於是她情願相信他也不能拿阿默的性命來冒險。
好在這幾天夏侯琰並沒有做出什麼更加過分的事來,把她的衣食寢居都安排的很穩妥,雖然有幾頓飯和她一起吃,但也隻是吃飯,吃完以後不多做停留便離去。
這天也是一樣。
夏侯琰給娉婷夾了菜,娉婷乖乖的吃下去。
夏侯琰似是漫不經心的說:“如果你能一直都這麼乖巧那該多好。”娉婷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裏算計著如何讓身邊這個多疑的男人服下那包迷~藥,又如何不動神色不令人察覺的安然離開。
“夏侯琰,你想不想喝酒?”她小心翼翼的問。
夏侯琰看了看她,說:“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我和你吃了幾頓飯,從來沒見你喝酒。”
“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夏侯琰語氣帶著幾分調笑:“我喝酒後會發酒瘋,你不怕嗎?”
你喝了以後就昏迷不醒了,我還怕你什麼?——她心裏這樣想著,卻不能表達出來,心想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夏侯琰這個人很謹慎,若是一味的說下去反而會讓他起疑心,隻好再找機會。
見她不說話,他兀自笑起來,故意靠近她,低聲道:“還是你想試試看看?看看我喝酒以後會對你做什麼?”
那股邪魅的氣息撲麵而來,娉婷想也沒想的閃躲開,就算再怎麼掩飾也不掩飾不住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的厭惡。
夏侯琰嘴角扯了扯,聲音略微暗啞:“怎麼?終於裝不下去了嗎?就連那個啞巴也不能使你再強顏歡笑了嗎?”
“你怎麼這麼惡毒?”娉婷本著臉,她終於挨不住了,“騰”的站起身就往門外走。
“站住。”夏侯琰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再走一步試試看。”
娉婷咬住唇,果然止住了腳步。
“轉過身來。”還是命令的口吻。
娉婷緩緩轉過來,低著頭。
夏侯琰走到她身邊,向左繞了半圈,又向右繞了半圈,像是先生教訓做錯事的學生,夾帶著帶著一抹扯高氣昂的得意:“在我麵前耍小性子,你覺得有用嗎?”
“是你逼人太盛的。”娉婷頂了回去。
“是你自己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