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楚羽終於覺得身上好了些,起碼能夠站起身行走了。
看了看身邊依然睡著的白月,他忽然覺得心裏既柔軟又踏實,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柔聲道:“醒醒,別睡了。”
白月的身子動了動,睜開眼睛,目光似乎有些迷蒙,她看了看楚羽,打了個哈欠,然後伸直身子,懶洋洋的起身。
兩人出發,沿著小河走了半天的時間,還是沒有找到緩坡,到處都是濃密的樹林,仿佛把整個世界都隔絕起來。又過了一個時辰,楚羽實在是走不動了,白月扶著他,看他如此辛苦,說:“我背你。”
楚羽搖搖頭,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嬌小的女子背她,於是說:“歇一會吧。”
雖然還沒找到上去的路,不過至少沒有碰上不速之客,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兩人在河邊坐下,白月用帕子擦洗手和臉,也幫楚羽擦洗。
楚羽說:“謝謝。”
“謝什麼?”白月笑笑:“那時候那也不是這麼照顧我的麼?”
楚羽歎息,語氣有些埋怨:“你還好意思說,在我麵前裝失明,害得我好苦。”
白月笑嘻嘻的說:“我還不是想要跟著你去天山麼?你又一口咬定不帶我去。”
“那你去天山做什麼?”他還是忍不住問,就算之前瞞著他,現在也該說出來意了吧,畢竟——他們已經不是原來的關係了。
“你去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沒想到白月還是有些玩世不恭,也不知道目的何在。
其實白月也在想,要不要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可是他那麼死心眼,要是知道她的目的,會不會翻臉?會不會再度決裂?
她現在可不想和他關係鬧僵,她現在隻想……和他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所以,她又說了個謊:“我的一個朋友得了重病,我聽說陽藥師乃一代神醫,醫術高絕,隻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能把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也不知真假,所以決定試一試。”
“哦?那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恩。”白月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而是我一個女子單身行路,總要多些提防,我那朋友讓我一路小心行事,如果發現行動可疑的,哪怕是動些小手腳,也要保護自身安全。我見你一直急著趕路,而且目標明確,心想是不是也要找陽藥師?我那朋友的病是不能耽誤的,所以我不惜出手為的就是拖緩你的腳程,好讓自己捷足先登。所以我當時投的毒,不過是胡椒粉罷了,不是什麼毒粉,最多也就是一時半會看不清楚,卻沒想到害人反害己,這下可好,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絕對不能這麼讓你走了,說什麼也要你帶上我……”
說到這裏她有些靦腆的笑了:“誰知道歪打正著,發生了後麵那些事,我沒想到你真的是個正人君子,是個有擔當的好男兒,願意一路照顧我,那句‘你的眼睛我負責’感動了我,而你也確實說到做到。楚羽,之前是我心胸狹隘,我不該算計你,不該那麼自私自利,不該做那些不道德的事,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原諒我好嗎?”
這番話說得在情在理,倒是沒有特別的破綻——或者放在平時,楚羽能尋思出其中的不妥之處來,可是現在的迫切的想要有個理由為白月開拖,迫切的想要證明她的清白,證明自己眼光,而白月這麼說無疑是正中下懷,他當然是求之不得,他願意相信她。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酸意的是,白月口中的那個朋友,他忍不住問:“看得出你那個朋友,對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他是不是你口中的那個麟?”這是他現在最大的疑問。
白月抿唇笑了笑,若是麟——那也是好的。
隻可惜,不是。
見白月搖了搖頭,並不想多說,楚羽也不勉強,既然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大致知道的清楚,也不急於在此時刨根問底,於是轉了話題:“昨天我讓你走,你為何又要回來?”
白月看著他,盈盈展眉,異常明亮的琥珀色眼眸在日光下仿佛是透明的,反問道:“你說呢?”
“我不知道。”楚羽故意說。
“是不是真要我絕情離開,才符合你心目中我自私冷漠的不堪形象?”白月調侃道。
楚羽幽眸一斂,輕揚嘴角,不動聲色地看她:“你怎知道,在我心裏,你就這樣不堪?”
“那你倒是說說,我在你心裏是怎樣一個人?”
“你呀,讓我想想……”楚羽作冥思苦想狀,白月忍俊不禁,有些期待還有些緊張,緊緊盯著楚羽,遲遲卻不見他回答,難免有些急了,嬌斥道:“你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
卻聽楚羽用近乎寵溺的語氣低聲說:“你這個人啊,一肚子壞水,蛇蠍心腸,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你——”白月還不急反駁,卻被楚羽緊緊的抱住,他低頭靜靜看她那美麗的令人神魂顛倒的臉龐。
耳邊響起他溫柔似緞的渾厚嗓音:“這樣的你啊,這世間恐怕隻有我一個人消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