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低沉的聲線喚回胡瀅的意識,事到如今,再害怕也是沒用的。她胡瀅天生除了貪財就天不怕地不怕,管他什麼玄心正宗還是天王老子,要是撕破臉鬥法,她也絕不會乖乖等死!
這麼一想,她立刻站起身,抖擻精神,大馬金刀地一轉身,一跨步,雙手握拳在胸前比劃著,已經進入戰鬥狀態。
在看清楚宗主前,先是看見金光閃閃的華蓋和掛幡,不知道是什麼質地編製而成,五彩遊龍沉浮在朵朵祥雲間,長長垂落的幡幔上鏤刻著寶蓮仙鶴,金銀藻繡隨風浮動,猶如活物。可見繡工之精美,技藝之讚歎。
胡瀅兩眼都跟著放光,別以為她隻認識金銀珠寶,她爪子一搭,一揉,一嗅,就對這些華蓋掛幡如數家珍:“這可是寸金難買的離京雲錦啊,看這緙絲裏麵的金線是最佳品質,一天也就能織出五六厘米,那都算多的!連龍眼都用的南洋黑珍珠,嘖嘖,還特意浸熏了少有的鳳香,這要是出手……四五七八……怎麼也得六萬五千兩吧,還必須得足金!我這還隻算得錦錢,要是再加上人工,運輸,店麵……”
狐女掰著手指頭在這邊念念叨叨,正算得起勁。全然已經忘了大敵當前,這順藤摸瓜,連帶著華蓋下綴著的珠穗子,飄飛的玉帶,胡瀅都一一給估了價。她正估得上癮,順手又抓過來一樣,已經滿腦子小算盤的她瞪眼半天,眨眨眼,又輕輕地輕輕地放了回去。
“怎麼不說了?這扳指不入你的法眼?”剛才那溫柔低沉的聲線裏彌漫著淺淺的笑意。
胡瀅嘿嘿一笑:“這扳指自然是極好的,小女子哪有法眼,最多就是錢眼。”
原來胡瀅剛才一把抓過來的竟然是玄心正宗宗主的手。
“您那手一看就富貴,幹淨利落,修長有力,觸手細膩而不滑,膚白而不弱,再配上這祖母綠的老冰種翡翠扳指,那要是能切下來絕對萬金難買……呃,當然,想來您也一定不會賣的……”
言多必失,胡瀅已經掐死自己了。而旁邊的金嘯已經聽愣了,至於秦翎墨額頭上的青筋是一根根破裂,那啪啪聲就是聾子都能聽見。
見過愛錢的,沒見過這麼愛的!
不過一絲驚訝竄上他心頭,剛才那一番評論,她可是半個字都沒說錯。要知道,那些東西都非凡品,就是皇親國戚也少有。她看著不過是尋常女子,怎麼會知之甚詳?
這邊秦翎墨是疑慮不解,而胡瀅心裏念叨著老娘出師不利,當人當狐狸都不能太得瑟,得瑟遭雷劈啊!
“本座是來向你道謝的。”那聲音倒是不疾不徐,沒有狐族長老的睡前故事裏那麼窮凶極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