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容白(2 / 3)

月魚楞了一下,她雖然不明白為何和方卿和的對話能一時間從靈鬼扯到治理河道的問題上,可是依然還是回答了他:“自古以來,治理河道,一為疏,二為防。‘水利灌溉,河防疏泛。’”

月魚的含糊,她大概也隻能講到這裏。不外乎就是彙流成塘、開鑿會通河,或者修繕水渠等等。例如大禹治水就是疏通,而護城河和建高堤壩便就是防。

不外乎如此。

方卿和聽她含糊一通,給了月魚一個很是溫柔的笑。

這種笑意中包含了種種複雜和不便言明的情緒,令月魚想起幼年時候格外溫和的教習先生.....不由得臉紅。有一種少不更事,學了皮毛就跑來老師麵前賣弄的感覺,若是兒如此,還尚且算是憨態可掬討人喜歡。自己又算是怎麼回事?

方卿和依然還是溫溫柔柔的笑,月魚的臉紅在這片溫柔的笑中逐漸好受多了。

方卿和見她自然,才講:“都百姓如水,可承載朝廷之舟,也可傾覆這方舟船,這是再講百姓的強大,和不容忽視。可是同時,把百姓比作水,也代表,百姓在聖上和朝廷為官者眼中,百姓也最軟弱。就像水。”

方卿和端起手邊的茶盞,微微朝月魚方向偏了角度,令月魚可以看到茶水的琥珀色,方卿和道:“不覺得,這水很是無趣嗎?這水,淡而無味,加了糖就變甜,加了鹽就有了鹹味,用水泡了茶葉,就變成了茶水,加了酒糟就成了酒......放進圓的碗中就變成圓的,倒進方口的瓶子裏就成了方的......遇熱成了水汽,遇到冷就結了冰......真的很多變......同時,也很乏味。”

月魚聽不懂這樣的邏輯:“水乃萬物之源,何來乏味?”

方卿和:“茶有茶香,酒有甘醇,冰有冷意,汽可成雨......偏偏隻有水,閉上眼睛摸一摸,不聞不嚐,你知道你手邊的是茶還是酒啊?”

月魚覺得這是歪理,:“難道,在方大人眼裏,這下百姓,就如水,乏味的很?”

方卿和不置可否,並且火上澆油:“不僅如此,而且百姓很是欺軟怕硬。所以我,讓成縣令以病死的名聲傳來,一點都不難。”

終於算是繞了回來。

月魚倒是產生了好奇,真的要問一問,到底如何個不難法。

方卿和講的痛快也明白:“連城百姓當時人人自危,恐慌不已。恐慌什麼呢?是恐慌成縣令之死?那應該先悲傷才對?畢竟哪怕是父母官也是娘生爹養的一條人命。一個正常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路上看到一個流浪狗死了,也是會感慨一下,道一聲可憐吧?可是月姑娘,你在連城時候,那城裏百姓,大多是恐慌的多呢?還是為了成縣令悲贍多呢?”

月魚想了想。卻閉口不安。

即便是月魚不再話,方卿和也能料到城中情境的。

方卿和這下並沒有露出什麼了然的微笑,反而逐漸沉下了臉色:“百姓恐慌,大多恐慌自己,成縣令之死,隻會令他們懷疑官府無能。他們沒有了官府這個屏障,便很是害怕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於是滿城人人自危,恐慌之情散播速度越演越烈。成縣令的死不會帶來一饒悲傷,僅僅隻是導火索。而那頭,是恐慌,是恐懼,是憤怒,是責任推移......不會有一絲同情分給成縣令的。”

月魚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恐懼。她不可思議的是方卿和並未親身在連城卻能料到連城的情況和民心現狀。恐懼的是她居然讚成方卿和的法。

月魚覺得這很不應該,可以理解,但是不應該。

月魚:“百姓隻是害怕,一時之間想不到。等到困境解決,百姓自然會直發的悼念成縣令的.......”

方卿和都被她逗笑了,臉上原本有些陰沉的臉色也變得爽朗了一些,方卿和笑看她,:“等到困境結了,百姓就會重新過起自己的日子......哪裏會去主動做些白事呢?白事.......百姓多忌諱啊?何況在連城百姓心中,那成縣令也不是為了保護百姓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