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挨個關心了一遍,被關心到的自然都是分外高興的。
最後,又問到玉瑤說:“玉瑤今天話怎麼少了起來?嗓子不舒服嗎?”
玉瑤便品了一口茶,心道一句:你嗓子才不舒服。
她麵上淡淡的回她說:“皇後娘娘火眼金睛,這都讓您看出來了。”
心裏再不忿她,因為地位的懸殊,在人前,還是得恭恭敬敬的。
朝歌便說:“既然不舒服,就回去歇著吧。”
那好得很,她根本不想在這兒陪她。
她坐在這兒隻看見他們一家人相親相愛,而她隻是個局外人。
玉瑤這便起了身,說:“玉瑤謝皇後娘娘體恤。”
行了一禮,她就真告退了,就聽身後傳來朝歌一句:“玉瑤對我倒是越來越客氣了。”
說得好似她以前對沈朝歌有多不客氣似的。
沈朝歌淡淡的笑了一下,沈府發生的那點事情,她當然是知道的。
陪長輩說了一會話,朝歌先回自己的朝陽閣歇著了。
歇息不是目的,主要是為了等人過來。
有些話,明麵上不便說,隻能私下談。
還沒等到她要等的人,她爹就先來了。
沈為民一到她跟前,在她麵前跪坐下來直說:“朝歌,你可算是回府了。”
說得好像有多想她似的。
朝歌問他:“有事?”
沈為民當然有事,直言:“給我個官當當。”
怎麼還在想當官的事,他又不是當官的料。
沈朝歌瞟他一眼,回他:“我做不了這個主,皇上可不喜歡外戚幹政。”
他又不幹政,他就是想當個官顯擺一下。
沈為民還想糾纏這事,外麵婢女稟報說二爺來了。
朝歌忙請。
沈為臣進來一看父女倆正坐著聊天,忙道:“老三,娘正找你呢,快去吧。”
沈為民不情不願的站起來說:“她老人家找我作甚?”
雖不是情願,還是要去的,打算回頭再和女兒好好商量一下。
沈老夫人自然是沒有找她,不過是沈為臣要支開他的一個借口。
隨著他三弟離開,他擺擺手,讓左右的婢女也都退下後才來到朝歌旁邊坐下,和她輕聲說話。
“娘娘可知道蒼岩山?”
蒼岩山她自然是聽過的,就在京師的郊外。
沈為臣說:“這蒼岩山的煤礦,原是歸禦史大夫所管。不過,我近日有一發現,這蒼岩山不僅僅是有煤礦,還藏有金礦,這事禦史大夫恐怕是沒有上報過朝廷的。”
朝歌了然,道:“禦史大夫想私吞了這金礦,可有證據?”
沈為臣說有,要給她引薦一個人。
這人是從蒼岩山逃出來的,恰被他遇著,現在就養在身邊。
朝歌同意。
沈為臣便把人喚了進來。
十五六歲的少年,名喚梁丘憐。
高挑、結實、但又瘦得可憐。
一雙黑眸圓溜溜的,透著精靈。
據他自己交代,他去蒼岩山做工,在蒼岩山待了三個月了,本以為可以憑著自己的體力掙點銀子糊口,哪知入了蒼岩山就是入了老虎口,出不來了。
但凡進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許多人因為受不了非人的苦力,活活累死的不少。
在蒼岩山那種地方,一日兩餐都是喂不飽的。
死個人就跟死個狗一樣,沒人在乎。
明麵上,是開山挖煤,實際上另有玄機,這蒼岩山還是個金礦。
有人無意中發現了這個不該被發現的秘密,被處死了。
發現這個秘密的時候,他恰恰正藏在這金礦之內。
那個時候,他忽然就明白過來,自己進了這蒼岩山,怕是出不去了。
為了活命,他橫下心來,破釜沉舟。
他與一個小兵套近乎,偷偷摸摸的把人給殺了,扒了他的衣裳,溜了出來。
很快,那個被他殺了的小兵被發現了,蒼岩山的兵追他而來。
他一路狂奔,出了蒼岩山,恰遇著了往京師而來的沈為臣。
他直呼救命,沈為臣就把他給救了。
入了沈府後,才知道這沈家是皇後娘娘的娘家。
摸清沈家與皇室的關係後,梁丘憐大著膽子把自己知道的秘密給說了。
沈為臣是一個商人。
那麼一個金礦擺在麵前,讓他不動心,不可能。
左右思想過,他就把這事給朝歌說了。
現在權看朝歌怎麼個想法了。
~
朝歌是商戶之女。
一個金礦擺在她麵前,不讓她心動,也難。
禦史大人私藏金礦,居然還敢不上報朝廷,可見他對皇上的忠心,不過如此。
權衡之下,朝歌讓這梁丘憐晚會跟他進宮一趟,把這事稟報皇上。
這事也必須稟報皇上。
沈家不缺銀子,但缺少保護傘。
私自占有金礦,沒有皇家這個保護傘,是自找死路。
姬淵是這皇家的主人。
沈為臣說:聽娘娘的。
當初在廣陵,玉礦之事已對姬淵有所隱瞞了,那時候是出於對霽月的不信任。
今天的霽月不同往昔。
他當然會審時度勢。
就著這事商議一番後,待沈為臣退下,衛珍又過來見她。
朝歌請她坐下。
衛珍於她來說,不僅僅是沈家的大管事,也像家人一般了。
朝歌笑著和她說:“珍珍你身為沈家的大管事,把這沈家的生意裏裏外外都打理得紅紅火火,井井有條,你要我賞你什麼才好呢。”
衛珍溫婉,道:“這都是我當盡的本分,衛珍在娘娘麵前別無所求,隻求能為娘娘分憂。”
正說著這話,外麵婢女稟報說:三姑娘來了。
不待朝歌說請,暮詞人就徑直進來了,一邊進來一邊諷刺的說:“娘娘今天回府,果然是給沈家長了臉,讓沈家蓬蓽生輝了。”
朝歌沒理會她的嘲諷,拿了茶,品了一口。
不料,暮詞瞧見這衛珍後臉色一變,罵道:“賤人,你來得正好,今天我就來向娘娘討要一個說法。”
朝歌放下手中的茶盞,看了一眼暮詞。
她這性子明顯比做姑娘的時候烈多了,張口就罵了起來。
她又看了一眼衛珍,不知珍珍怎麼就得罪了她。
衛珍人已起了身,靜靜的站在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