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從恭謙溫厚的敦敦君子,轉變到陰險狡詐的小人,這種人設崩塌是我從未想到的。現在冷下腦子,細細回想師父的所作所為,還是理解卻不認同——對一個全心全意想要振興衰微門派的掌門人,還是依舊敬重的——可惜他走錯了路。
舊日在師父門牆下時,師父是威嚴敦厚的。對於我偶爾的小錯誤,也都大多加以原諒,更何況我還是由師父撫養長大。師父若無救濟世人的善心,又怎會收養我這無父無母的“野小子”?收養了,也是全心全意待我如親子,幾乎不曾有過打罵,就連最輕最輕的嗬斥也是罕有。
但自從我結交田伯光開始,一切的一切都變了。
師父罰我上思過崖麵壁一年時,我清楚地看見師父不苟言笑地威嚴臉龐上竟出現了少有的幾分怒火——恨我不剛、怒我不爭的怒火。當他向我逼問:“今後見到魔教中人,是否嫉惡如仇、格殺無赦?”時,我的一番猶豫,令師父失望至極,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十分愧疚——師父如此待我,我甚至不能如此相報——要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後來,我救盈盈於少林寺時,已被逐出門牆,被迫與師父比武——按理說,是師父不仁,我不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我一直十分愧疚,又怎敢傷了師父的寶體?後來與師父比武時,我一直諸多忍讓,就是這個原因。
師父在比武時,不斷使出我那拙略“衝靈劍法”和“華山劍法”中的那幾式,我以為師父是提醒我、希望我浪子回頭——可我萬萬沒想到,師父作為華山派掌門人在諸多同僚麵前與一個華山棄徒比武,已是騎虎難下、許勝不許敗、還真打不過棄徒的尷尬場麵——一但敗走,華山派就名譽盡失。
一代掌門人竟打不過一個棄徒?是華山武功太拙劣還是掌門人有眼無珠?——兩種可能都對華山派太過不利——師父隻能以詐取勝。
師父變了。
五嶽劍派合並成五嶽派時,師父處心積慮,借左冷禪之手完成並派,到決定掌門人時在出來,榮登掌門。明明如此迷戀權力,卻還故作清高,命各派休整。令我心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心。
師父變了。
從以前那個溫文爾雅、寬厚待人的敦敦君子再也回不來了。師父出發點和心是對的,可惜他太期待成果,也太急功近利了——他太希望衰微的華山在他的手裏振興起來了。。
要是能重來,我會陪師父一起走下去,而不是看著他越走越遠。
來世再落紅塵世,願做師父膝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