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兄……鬼影邪醫司馬連皓……聽雨樓主……她費了好大勁才能把這三者聯係起來。
而當她把這三者聯係起來之後,很多事便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
難怪她總覺得聽雨樓主似曾相似,難怪聽雨樓主剛見她時便對她另眼相待……
她記得,逃出祁王府之日,她差點兒把易容成蕭玄胤的司馬連皓當成了聽雨樓主……卻原來,兩者本來就是一人。
隻是,司馬連皓為什麼要私刻麒麟牌子害她?蕭玄胤又如何拿到司馬連皓私刻的麒麟牌子?司馬連皓既要害她,為什麼又不惜性命冒險救她?
種種疑問,在她心裏亂無頭緒。
她怔了好一會兒,方能向蕭玄胤開口道:“這些……你如何知道?”
蕭玄胤頓了一下,冷然道:“你在餘州城的時候,本王也在餘州城。”
“……”
是了……蕭玄胤一直懷疑她是蒼狼國的奸細,哪裏會放心她獨自跟著粗枝大葉的洛芷雪跑到天武城千裏之外的餘州城?
他必定要跟蹤她,看看她跟什麼人來往接觸……於是,他便發現她把真的麒麟牌子交給了聽雨樓主,假的麒麟牌子帶在身上……
如果換她是蕭玄胤,能夠不有所懷疑嗎?
一陣秋風從密林裏吹過,她瑟縮了一下身子,牙齒有些打戰地看向司馬連皓:“為什麼……”
司馬連皓躲開了她的目光,沉默了一下道:“雲嵐……是我對不起你……我利用了你的信任……”
“我想知道為什麼?”夏雲嵐的聲音裏浮起一層淚意。她很少哭,尤其不會當著人哭。可是,此刻在這麼多人麵前,她卻忍不住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事實上,她的眼中已經有一滴淚流了下來,隻是她不曾察覺而已。
司馬連皓沒有看她,隻看著秋風中慢慢旋轉飄舞的落葉道:“將來我會向你解釋……如果你改變了主意要留下……我不會阻攔。”
看著哭泣的夏雲嵐,蕭玄胤本能地抬了抬手,又將手握成了拳頭,道:“夏雲嵐,不如由本王代他解釋吧。鬼影邪醫司馬連皓,本來就是蒼狼國燕烈王的至交好友。或為千兩黃金容易得、知己一個也難求,或為利益所關、惶論是非……數年來,在燕烈王對內爭權奪利、對外擴張國土的鬥爭中,司馬連皓可謂不擇手段,傾力相助。——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夏雲嵐閉了閉眼,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淚水。
“所以……你就犧牲我?”夏雲嵐看著司馬連皓,聲音冰冷絕望:“我在聽雨樓中……見過的那個中年男子,是不是……就是燕烈王?你把真的……真的麒麟牌子給了他,卻把假的……假的給了我……”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犧牲你!”司馬連皓眸子裏閃過一抹痛楚,轉頭看著夏雲嵐道:“雲嵐,我答應過要救你離開祁王府……我也從未想過要放棄……”
“嗬嗬,是麼……”夏雲嵐唇邊笑意淒愴:“我一直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對我好……直到遇見你,我以為……以為自己錯了……現在……”
夏雲嵐沒有再說下去,一種心如死灰的徹骨絕望,使她眼神暗淡得如同熄滅了的燈火,臉色卻一時蒼白得可怕。
殺手無情——
如果可以,她寧願仍做前世裏那個無情的殺手……
這肮髒的世界,道不盡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欺騙與利用……幻想著相逢一份真心真情,是何等的天真可笑!
如果可以,不如仍用無數的鮮血、無數的慘號、無數的悲哀與絕望,對這世界做一次次無情的祭奠……
下一刻,夏雲嵐眼眸如冰,麵上沒有一絲表情,轉頭對蕭玄胤道:“你的話——說完了嗎?”
蕭玄胤沒有回答。從夏雲嵐臉上,他已經猜不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