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吼——”
犀鹿獸戰隊充當了開路先鋒。
一頭頭犀鹿獸飛起蹄子,把號角聲遠遠甩到後頭。迎麵駛來戰車一輛輛,大多數犀牛獸橫衝直撞,勢如破竹,少數幾隻被阻擋,卡在原地停滯不前,暴躁地東踢西踩。
仔細看,它們的獸腳夾在戰車隙縫間,狂怒地亂抽抽,犀鹿角冒出毒液,朝四周發射,很快地,腐蝕的氣味充斥戰車和敵軍鋒線。
羌羽率軍緊跟犀鹿獸戰隊陣腳,梁四凡則騎馬跟在後頭,小心翼翼地拉著韁繩。他表情有些反常,兩眼死死盯牢眼前馬鞍,心思根本不在戰場上。
為何如此反常?因為胯下戰馬是薩度昆的坐騎海瓜兒。
出於愛惜,羌羽一般都不騎海瓜兒。一有好吃好喝,就優先給海瓜兒供上。上陣衝鋒時,就把海瓜兒交給四凡兄弟照料,還特別授以軍令——養壯。
羌羽見陣前有退縮之勢,“駕!”一聲,親帶預備軍壓上。
四凡兄弟被遠遠地拋在後頭,他也不跟著壓上,而是謹守護馬重任。此刻,他壓根就不知道,馬的主人薩度昆就在後方,正一路飛馳而來。
河岸決戰地,形勢對昊梅越來越不利。
戰場前線一直往河灘前沿推進,已經跟之前牽到岸邊的馬交錯在一起,再退下去,不光陣形完全搗亂,且人馬共喪。
“去,把馬牽遠點。”昊梅頭也不轉,直視前方就對孔最下令。
“不去。”孔最直接抗命,不留一絲餘地。
於乒乒乓乓聲中,昊梅轉頭杏眼一瞪。
孔最打定主意,語氣蠻橫:“叫個人去。”又揚手收回魔繩,反瞪回去:“我留下。”
一瞬間,昊梅沉默,又即刻回神,遠望戰場。
慶雲軍損兵折將得厲害,現在處於軍心動蕩,全員即將散亂的邊緣。如無援軍介入,鐵定孤力難支。
二位敵軍主帥,張酉金和查望都殺紅了眼,衝入卵石地中央。
昊梅之前設置的左右翼強弓陣地,一個被敵人奪取,一個正在全體後移。移動中連一支箭都沒發出,導致敵軍步步緊逼,鋪天蓋地的攻擊武器痛砸下來,敲響了慶雲軍全員潰退的鍾聲。
昊梅忽然猛仰頭:“跟我,殺回去!”
孔最持繩,唰啦拋出,繩起伏跳躍,抽打半空,“啪!”發出激越回響。
“賭你輸!”
話音剛落,孔最已經踩上空中繩圈,回身輕瞥,挑釁地一勾手。
昊梅笑了,“嘩啦”抽出長劍,如一丈紅菱,張揚挺進,點地飄忽,又篤定犀利,頭一個就殺將出去。
劍光緊緊圍作一團,所到之處,血還沒飆濺,就隻聽咚咚倒地聲。沿途敵人就跟中了蠱,一個個首腳相連,頃刻倒地。
忽地,劍光停下,昊梅渾身連一滴鮮血都沒沾上,站定後,無人上前攻擊,她竟然好整以暇地朝孔最那方遙喊.
“三十三!”
孔最剛誇下海口,哪能自甘落後?攜繩空翻,從繩洞裏如梭鑽出,繩圈好似亂旋,軟鞭虛晃一槍,並沒上敵人身,反而貼地遊動,巧勁一使,鏟倒了不下二十人。
這些人還沒能起身,就被孔最一通地踩,跟腳踏菜葉似的。躺地眾人的脊背發出細微哢哢聲,眨眼間,竟連起身都難了。
親眼目睹的敵人驚呆了,跳著腳就狂撤。恐懼傳播開來,給孔最騰出一塊前進的空地。
正好!支地那纖繩盡展腰身,東一頭西一棒,或軟或硬,變化多端,像個不停變幻臉色的魔孩兒。
張酉金發了狠,叫了一隊死士撲上,誓要立斬慶雲主將。
可這撥人慘到了家,他們剛接近孔最戰圈腳還沒站穩,眼還沒看清,就突然變成了殘廢。聞到火辣辣的熱氣噴來時,腿就折了一半。
“哇啊——”慘叫隨魔繩遊動,尖銳喊聲陣陣,此起彼伏,隨著如火如雷的“嗵”一聲,全部熄滅,連叫聲都獻給了眩暈,隱沒於失血與恐懼的夾擊中。
左邊一道披著星光的寒劍,右首一根舞動跳躍的神鞭。敵人的目光被這兩團亮點所驚異。有人不自覺就被吸引,甚至忘了廝殺,伸長脖子頓足觀看。
一位主帥,一位主將僅憑隻身奮戰,居然扶起了搖搖欲墜的軍心。
突然,有個小兵裸著屁股就竄上,向張酉金報告軍情。他的褲子爛成碎塊,看樣子是被什麼怪物咬破。
“怪獸!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