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舞廳,齊鋒沒有開車,領著楊全利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家酒吧裏。現在正是酒吧一天當中生意最清淡的時候,倆人進來時,隻有一桌客人。他們就坐到了吧台前,齊鋒點了啤酒和果盤。楊全利顯然多時沒有來這種地方了,望著幽雅的環境,聽著動人的音樂,他不由得苦笑道:“我已經進不起這種地方了。”齊鋒很想安慰他幾句,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語,隻好勸道:“還是找個賢惠的女人再結婚吧!你不能天天就這樣混日子呀!”楊全利搖了搖頭說:“我現在已沒有這種打算了,我的全部希望全落在了孩子身上,指望他好好學習,將來能有大出息。”聽了這話,齊鋒自然想起了當年他勸自己不要在大學校園裏混日子出來經商的話,感覺好像昨天發生的事兒,可世事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億人民九億商”隻是特定時期內的短期現象。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才是經久不衰地影響人們的主流思維。
說到了孩子,楊全利顯然想起了什麼,問齊鋒:“你和衛玥怎麼還不要孩子?,年齡大了,生也是個問題。”
齊鋒歎了口氣說:“她那麼忙,哪有時間生養孩子?”
“她既然嫁給了你,再忙也應該給你生養一個孩子呀!”楊全利一臉不滿地說。
齊鋒默然無語,一杯杯地喝酒。楊全利陪了幾杯,忽然湊到齊鋒耳邊說:“從一開始,我就不讚成你和衛玥結合。那樣的女人,不好伺候。你看,結婚這麼多年了,她連孩子都不肯給你生一個。憑你的條件,即便離開她,還愁再找一個?”
齊鋒心裏“咯噔”一下,他和衛玥再怎麼吵怎麼鬧,他還從未想過要離開衛玥。而離開衛玥,他的人生樂趣又何在呢?他為什麼而奮鬥而去做風險投資呢?齊鋒這樣自問著,並設想,自己一旦離開了衛玥,也一定會像楊全利一樣整天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雖然他和衛玥已度過了近十一年的婚姻生活,可他從未感覺過乏味和疲倦。相反,他感覺他和衛玥已在身心上相互諳熟和適應,每一句簡單的對話都會引起他們愉快的回憶,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會讓對方明白暗含的意味,有時,齊鋒甚至認為他和衛玥已變成了無法分割的聯體人。
灌了一肚子啤酒,說完了有限的共同話題。倆人搖晃著從酒吧出來,齊鋒非但沒有感覺排遣掉了心中的煩惱,相反,見到衛玥的渴望倒被酒精發酵得不可阻擋。他和楊全利走到他的車前,道了別,便迫不急待地驅車趕往電視台。他要主動和衛玥講和,他不怕衛玥冷臉對他,他齊鋒隻要有足夠的熱情,就會把衛玥馴服成溫順的羔羊,這在過去被無一例外地驗證過,他認為還將一如既往地驗證下去,直到他們生命的終結。
很快,齊鋒的捷達車就行駛到了電視台門前。這裏,有一個寬敞的停車場,裏麵停滿了各類轎車。齊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將車停了上去,熄了火,正要拔車鑰匙,忽然看見衛玥帶著春天般的笑容走出了電視台的大門。她顯得那樣優雅動人、儀態萬方,仍是成千上萬男電視觀眾心目中的夢中情人。能娶到她,齊鋒現在依然感到萬分驕傲。他便打算等她從自己車前經過時,猛地衝下車一把把她抱進車裏。可他卻逐漸觀察到衛玥是目標明確地走向一輛火紅的寶馬車。那輛車靠近電視台門口,和齊鋒的車之間隔著四、五輛車,齊鋒停車時並未注意車裏的人,現在很想下車看個究竟,那輛車卻開出了車位迎向了衛玥,並停在衛玥身旁。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飛快地下了車,殷情地替衛玥拉開了另一側的車門。由於角度所限,齊鋒隻能看到這人的側麵,卻已感到了幾分眼熟。齊鋒推開車門,正要下車,衛玥和那男子已雙雙上了車,寶馬車快速啟動,飛馳而去。齊鋒發了一下呆,便拉上車門,啟動了汽車,火速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