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鄭紅偉想盡早脫身,可他在喬潔細細密密編織的情網裏越陷越深。每晚,他都期待與喬潔共進晚餐,一同消磨閑瑕時光。他不得不承認,喬潔把他帶回了熱情澎湃的青年時光。
今晚,倆人吃完晚飯,散步來到了造紙廠宿舍院門前,喬潔提出要到鄭紅偉家裏小坐。鄭紅偉覺得家裏滿是許琳的身影,帶喬潔回去,會增加他的負疚感,就微笑著推搪:“家裏亂得很,除了睡覺,我實在不願回去。我們還是找間酒吧坐一坐吧。”喬潔凝視了鄭紅偉片刻,冷笑著問:“你認為情人意味著什麼?”
鄭紅偉毫無思想準備,一時無語。
“你認為情人就意味著婚姻嗎?”喬潔似有準備地追問。
“當然。你呢?”鄭紅偉嚴肅地反問。
“我覺得有感情或者在一起開心,就可以是情人,並不一定意味著婚姻。”喬潔貼近了鄭紅偉,吐氣如蘭地說。
這是多麼具有誘惑力的暗示呀!在這個暗示麵前,鄭紅偉的防線險些崩塌。可他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和許琳一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宿舍院,還是沒有勇氣帶著喬潔走進去。
把喬潔送回家,鄭紅偉悵然若失地走進了一間酒吧,想獨自整理他複雜紛亂的心緒。他覺得該給他和喬潔的關係做個明確的決斷了。可他剛在一個角落裏落了座,就有人走過來說:“看來鄭廠長百忙之中也會抽時間泡酒吧呀!”鄭紅偉一抬頭,看見《北疆晚報》的記者王宏亮站在他桌前,急忙跟他打了招呼,請他坐在旁邊,並催服務生上啤酒和果盤。
前年,《北疆晚報》組織評選“北疆市十大新銳企業家”,鄭紅偉成功當選。王宏亮曾對他進行過獨家專訪。雙方都對采訪結果感到滿意,從此就有了一些交往。
服務生很快端來了啤酒和果盤,並為倆人的杯子裏斟滿了酒,才轉身離去。倆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各喝了一口,王宏亮就迫不及待地問:“聽說,你們廠要轉產,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啊。”鄭紅偉瞪大了驚訝的眼,但鑒於王宏亮的身份,鄭紅偉料想這話絕不是捕風捉影,忙緊盯著他問:“你聽誰說的?”
“小道消息,也許是謠傳。”王宏亮眨了眨眼敷衍道。
鄭紅偉猜到對方一定不願透露消息來源,更覺得王宏亮所言一定有根有據,再聯想到他打給國資委的變賣部分廠區購置環保設備的報告,國資委一直未批複下來,越發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了。王宏亮見鄭紅偉認了真,也滿臉嚴肅地說:“不過,你們廠的汙染問題也的確到了讓人無法容忍的地步。”
“可我們現在正把這件事當成頭等大事來抓呀!”鄭紅偉略顯激動。
王宏亮還要說什麼,從一間半封閉的包間裏探出倆腦袋,同時招呼王宏亮回去。王宏亮就換上輕鬆的表情說:“休閑時間,我們還是不要談工作。今晚,我和新聞界的幾個朋友一起出來放鬆,你也過來和他們認識一下吧。”鄭紅偉原本沒有這個心情,可想到新聞記者都是消息靈通人士,也許從他們那裏能打聽出更多有關他們廠轉產的消息,就站起身跟著王宏亮走進了那間半封閉的包間。
包間裏有四、五個人,王宏亮一一做著介紹,介紹到唯一的女士時,鄭紅偉這才注意到,對方居然是肖建清,同時,也聽王宏亮介紹道:“這位是《北疆家庭報》的記者肖建清。”
不知為什麼,此時見到肖建清,鄭紅偉或多或少感到有些難為情。但他仍伸出手,高聲說:“不用介紹,我和建清是老朋友。”
肖建清握著他的手,意味深長地說:“鄭廠長,好興致呀!看來一個人的日子過得怡然自得嘛!”
“你別挖苦我!”鄭紅偉說著,明顯感覺到了肖建清對自己的冷淡。他便猜到,肖建清一定聽說或看見了什麼。他略一遲疑,又說:“我可以單獨請你喝一杯嗎”
“當然可以。您這是抬舉我。”肖建清冷笑道。
鄭紅偉和肖建清又回到了鄭紅偉剛才坐的地方。鄭紅偉要給肖建清點紅葡萄酒,肖建清堅決地拒絕了。鄭紅偉就開門見山地說:“咱們是老朋友了,我就直截了當地問你,你是不是聽到了有關我的流言蜚語。”
“不,不是聽說,是我親眼所見。我見到你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模樣親密地在‘往昔’酒吧裏喝酒跳舞。”肖建清審視著鄭紅偉說。
“這世界可真小!”鄭紅偉苦笑著說,“那女孩兒是我新招聘來的女同事,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