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匆匆而來,迎麵差點撞上了自園中走出的鄭渝,急聲道:“渝少爺,滎州來了人,您去接一下。王爺與長公主今日一早已是去了靜靈寺祈福。”
鄭渝舉步往外頭走去,道:如平日裏的規程接待便好,何須這般急忙緊張?”
管家抹了一把額頭細汗,說:“寧王和長公主不在,小的不知當如何安排。”
“若是族裏的人,直接引到客房安置便好。”
管家汗顏,“是大房的二少爺親自送過來的,說是滎州來要進齊王府的,不敢輕易慢待。”
鄭渝更是疑惑,“既是安排進齊王府的,那便是族裏送來陪嫁的。這還需姐姐拿主意,先找個地方安置著便好。”
鄭渝心裏想,近來族裏打著送賀禮的名號送女子過來陪嫁的可不少。這些個糟心事,她最是煩的。在她醒來前,找個借口把這些人打發了才好。
猶豫為難的管家,急出大汗,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是族裏的貴女,是要進齊王府……”
話未說完,園中小道已是有一鵝黃輕紗女子蓮步而來。未看清其人,便先聞其聲。
“沒想到,你這三房的土包子,來了京城些許日子,倒是脫胎換骨了一般,神氣得很。讓本小姐在門口候著,還要來請示你……”
看清來人,鄭渝想到方才管家所說之言,眼裏蹙起三分肅色。
“你說她是要進齊王府的?”
管家抹了一把汗,點頭稱是。
指節緊握,雙拳泛白,鄭渝蹙眉望向那環佩聲中踏步而來的女子,咬牙問管家,道:“此事,齊王可是知道的?”
管家覺得這夏至之後,寒意尚濃,額頭卻是不住冒汗,道:“大房的二少爺說,齊王早已知曉,讓府上先好生安置,待郡主大婚之後,便擇良辰吉日……”
管家被這一向和順的渝少爺那眼裏射出的淩厲殺得咽下了後麵的話。
不管已到眼前的女子如何輕蔑囂張,鄭渝轉身往鄭尤旦的院裏走去。
這個時候送鄭尤淇進京,其目的已是再明顯不過。
本以為齊王與她經曆了這番多,無論她身子如何,定也不負她一片深情。誰知,還未待她醒來,大婚還未完成,已是惦記著將旁的女人引進府去。
她表麵裏雖最是和善,可鄭渝知道,她最是倔強要強,如何容得與她人共分一人真心?
那時齊王請旨賜婚,要娶鄭尤旦,這個消息將還在趕往京城途中的鄭渝打得措手不及。
帝王家的皇子,王妃、夫人,又豈會隻有三妻四妾?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安生無憂?
可如今,這鄭尤淇入京,卻還是齊王授意?!她這般不顧性命赴北境所救的,卻是這般的良人?
“既是齊王打算如此待她,我便也不需秉情忍性,讓她一腔深情這般錯付了他人。”
院裏的那棵落盡梨花的梨樹,梨枝折斷,青色身影往暖閣而去。
走到暖閣門前,綃帳垂簾輕轉,裏頭仍有暖意漫出。
已是入夏,她最是怕冷,珍珠說隻般暖著,郡主睡得安穩。
可此時,鄭渝甚有將屋內的暖爐全數撤去的衝動。如此一來,睡不安穩的她,是不是就會今早醒來?
可若是她在做著美夢,如何能擾醒她來麵對這般的境況?
知道齊王定也是在裏頭,可鄭渝還是舉步撩了簾子,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