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婆婆像極了容嬤嬤,什麼來頭?”離開閻王遠了我那無事生非的毛病便又雀躍出來,被尿泡背著走過石橋時忍不住對涼棚下賣茶的老嫗產生了濃厚興趣。
尿泡臉黑**:“少管,少問!”他生怕我再在興風作浪,不由加快了腳步。
“我知她是孟婆,罐中盛放的即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湯。你她收費麼?”沒等尿泡回答我又再分析道:“看她茶棚簡陋,卻又像模似樣挑出個幌子,自古便隻有商家才打幌子的,那麼她定然是收費的,可來往此間的冷鬼俱是赤條條,哪裏有銀子給她?就算是有銀子,可你看她素裳薄衫,錢袋收在哪裏?”
尿泡腳步減緩,顯然是被我言語勾起了好奇心,雖然仍未停步,口中卻自言自語喃喃道:“對啊,我亦是二次來訪,怎沒想到這個問題?”
“因為你笨嘛!”我一巴掌拍在尿泡光頭,打他背上掙紮下來:“身為萬物之靈,得此機會卻不知去探索,那跟一塊叉燒有什麼分別?過去問問!”
“不去!兄弟,少惹是非,閻王讓咱麻溜兒滾蛋。”
懶得理你!
一方麵我好奇心盛,另方麵我總覺得過橋之前那老嫗跟我對視之時眼中似有他意。於是不管尿泡勸阻,施然向前探個究竟。
待得走進茶棚卻沒見那孟婆過來招呼,於是自顧大馬金刀的落座,吆喝道:“兀那婆子!沒看見有主顧前來?快切三斤醬牛肉,再拿二斤燒酒!叫你呐,沒聽見啊?的就是你!樓下樓下的容嬤嬤!接客啦!”
“先生您幾位?”老嫗終於不耐煩的問道。
“一位兩位。”我打眼看見尿泡跟了進來,這廝真是義氣,另外也跟我同樣八卦,相信他定然被我方才所問勾起了好奇,也想知道奈何橋頭孟婆打幌所為何物。
眼見孟婆半沒動地方於是催促道:“可忙昂肉哪裏嘛。”
那老嫗被我催得不耐,憤然起身到櫃後忙乎一陣端了兩碗湯水過來道:“要酒沒有,要肉的話你去把牛頭給我剁了拿來?這廂隻有我老婆子熬的兩碗素湯,送於你二人潤喉,愛喝不喝。”
“有道理!”我聽孟婆的有趣於是一拍朱四樣肩膀道:“老人家話你沒聽見啊?還不快去剁了牛頭?”
“有種你去!”尿泡顯是記起方才我倆惹得閻君暴怒情形,心有餘悸。
“好啊……才怪。”我當然不是傻瓜,連閻王手掌皮膚都啃掉一塊,若是回去,他盛怒之下難保不失卻理智跟我翻臉,難不成真要與他死磕?再了,此番我倆來的匆忙,並未將四樣店中後廚的油鹽醬醋帶在身邊,就算是兩個打一個,贏了也要生吃白肉,那是大大的沒味道。
“年輕人……”
婆,有沒有人過你的聲線很像那個新加坡的泥瓦匠歌手,拜托下次開口前打個手勢先,不然被你嚇死。”我正在翻查心中菜譜,想要看看在沒有調料的情況下如何生食人肉,卻被孟婆突如其來的呼喚嚇了一跳,搖頭之間端起桌上湯碗就要潤嗓。
朱四樣一把攔住我,指了指涼棚外挑著的幌子提醒道:“上麵三個字好像念作‘孟婆湯’,你也敢隨便喝?”
朱四樣雖是大智若愚,但若論及心眼兒、細密心思卻是不如我的。孟婆既然打了幌子,那便擺明了是要做買賣,方才既是了送這兩碗湯給我倆潤喉,那就九成不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湯,逢人就贈送難道孟婆湯不要成本啊?再者,閻君現下對我忍氣吞聲,顯是有所借助,要是真給我灌下一碗孟婆湯,將先前之事盡數忘記,那麼縱然我身負屍魃鬼力,恐怕他也至少要先傳授我九年義務教育。
因此我將尿泡大手推開,無所謂道:“孟婆湯不需成本啊?你以為隨便找根豬骨就能熬出來?好是送不是賣,喝吧你就。”言罷仰脖喝了個底兒淨,高聲讚道:“好湯!豬骨、牛尾、羊髓一樣沒有,海味、菌菇、樹蓀半點沒得,好湯!”
朱四樣深諳廚藝,聽我如此誇獎忍不住把湯碗湊到鼻端聞了一聞,皺眉瞧了瞧我。
我一臉幸福的衝他揚揚下巴,示意他也嚐嚐。
這貨同我一樣生就一張饞嘴,終是抵擋不住誘惑抿了口砸吧砸吧……
我與孟婆相視怪笑,不約而同伸出手來對擊一掌慶賀惡作劇成功。
我謔笑道:“怎麼樣我的朱四哥蛋好不好喝?”
“我去!”尿泡又喝了半碗才醒過味兒來:“神馬燉蛋!就特麼是涼白開!”
早過下沒有白吃的晚餐,若沒因由連孟婆湯都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