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生下意識的急忙閉上了嘴巴。
她這才張開嘴說道。“我並不覺得人口多一點的地方的人,就一定比我們強。”
那個女生點點頭,陸梓晴又繼續說道。“我不管因為什麼,反正我不要聽到你說比別人差的話。哪怕確實有一些地方不如人,但是你也一定有比更多人強的地方。未來,不是現在可以決定的。高中隻有一次,別在你年少並且光芒正盛的時候就說你不如人的話。”說著她頓了一下,然後又說。“再說大城市裏的人也並不都強,也有人渣。”說道這裏,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她便閉嘴了。
陸梓晴又拿起手中的資料繼續講著下一步要注意的問題。
卓遠樵睨了一眼那個女生,清楚的看到她看著陸梓晴的眼神裏多了一絲崇拜的感覺。
他笑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陸梓晴。
這樣的女生,也難怪大家都喜歡。
社團活動室的門突然被推開,大家循聲望了過去。
一個看起來年紀稍小的人正拿著好幾個大大的信封站在那裏。“請問陸梓晴在嗎?”
陸梓晴上前一步。“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那個女生把手裏的信封遞給她。“有你的信,我剛剛去收發室拿東西,看到有你的信,就幫你拿過來了。”
她點點頭,接過信封。“謝謝你了。”
說著那個女生搖搖頭就走了,陸梓晴又把信封隨意的甩在桌子上,繼續講著她要說的事情。
卓遠樵這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幾個信封上麵幾乎都印著雜誌的名字,看樣子是雜誌專用信封。
果然旁邊的一個女生跟另一個人咬著耳朵。“社長的稿子又發表了吧?”
那個女生點點頭,壓低聲音說。“估計是的,好厲害啊。”
卓遠樵微笑著,繼續看著手裏的比賽資料,聽陸梓晴講著比賽的注意事項。
這就是陸梓晴,當別人都在為了學業而瘋狂忙碌學習的時候,她可以活的這麼瀟灑,並帶動周圍的人瀟灑。
[四]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的眼睛像星星
那天下午開完會以後,陸梓晴卻再也沒有來學校。直到卓遠樵收到那個省級的決賽名單需要去省裏比賽的時候,都沒在學校看到她的影子。
初秋的天氣已經開始微冷了,卓遠樵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便拖著行李獨自一個人去了省城比賽。
那幾天格外的順利,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為他以後的人生簡曆裏多加了個文學比賽一等獎。
從小他的這條寫作之路走的一直很順,但是經常被死黨阿楓鄙視說。“你說你個大男生天天寫文字抒發心情做啥?”
等到他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剛好是周六。卓遠樵正坐在房間裏寫著作業,突然接到陸梓晴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她似乎有些興奮。“小樵子,我聽說你拿獎了?”
卓遠樵用鼻音回答了她。
“那你出來,我請你吃飯。”語氣依然是極其的跳躍。
“什麼?”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得獎了,我請你吃飯啊。”
卓遠樵好笑的笑了一下。“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我獲獎了,我請你吃飯。”
電話那頭的陸梓晴也笑了。“那你請我吃飯吧,請我吃好吃的。”
“好,你在什麼地方?”
“東港街那家咖啡屋。”
“行,我一會來找你。”卓遠樵爽快的答應著。
“那你快點。”說著就收了線。
等卓遠樵到了那家咖啡屋的時候,陸梓晴正坐在靠窗的地方,翻著雜誌。
因為怕她等急了,所以自己一路小跑過來,到咖啡屋的時候他正在大口喘著粗氣。
卓遠樵走了過去,陸梓晴放下手中的雜誌,然後又喝了一口咖啡,把書關上對他說。“走吧。”
卓遠樵怎麼也沒想到,陸梓晴說的好吃的,會是讓他帶著她去夜市吃燒烤。
他們倆就這麼坐在夜市攤主搭起來的桌子旁邊,一邊吃著燒烤,一邊喝著銀耳湯。
周圍是穿梭行走的路人,他們倆就坐在那路邊攤上吃著烤魚,儼然一對小情侶。
不知道是太辣還是什麼,陸梓晴的一直用衛生紙擦著眼淚。
卓遠樵歎了一口氣,然後去旁邊幫她買了一罐飲料遞給她。“你看你辣成那樣。”
陸梓晴接過飲料,朝他笑了一下,然後又用衛生紙擦了一下眼淚。“是啊是啊,太辣了。”嘴巴一閃而過的是一絲苦澀的笑容。
卓遠樵也沒有做什麼反應,又坐了下來,吃著燒烤。
她突然問他。“你不問我前段時間請了這麼久假做什麼去了嗎?”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會說自然會說的,想說嗎?。”
她搖搖頭,然後看著他說。“小樵子,你真貼心,要是你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卓遠樵一下不知道做出什麼反應,呆在了那裏。
陸梓晴看著他這個模樣,笑了出來。“看你嚇的那樣,我配不上你嗎?”
卓遠樵驚慌失措的搖頭,然後又拿起筷子繼續吃。
她看了他半晌,突然說。“小樵子,有沒有告訴你,說你的眼睛在黑夜裏看起來像星星。”
[五]顯而易見是如此
那天晚上以後,因為有同學路過看到他們,卓遠樵回到學校,他就莫名其妙的被傳成是陸梓晴的男朋友。幾個八卦的女同學在社裏悄悄問過陸梓晴到底是不是。
她卻並不反駁,隻是笑,別人自然當她是默認了。
卓遠樵看陸梓晴不反駁,自己也不好說什麼,怕她麵上尷尬。
久而久之他們的故事便被好事的人傳成了好幾個版本,有人說他們是一見鍾情,也有人說是日久生情,說卓遠樵第一次看見陸梓晴的時候就立誌跟別人說要她成為自己的女朋友。經過自己堅持不懈的努力,她終於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麵。
當卓遠樵跟她說這些在學校貼吧裏傳言的時候,陸梓晴樂的直不起腰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一邊擺擺手一邊笑。“小樵子,我受不了了,他們的想象力怎麼這麼豐富啊。”
卓遠樵翻了一個白眼。“誰讓你不解釋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必有其事,你懂嗎?”她不屑的說著。
他聳了聳肩膀,然後繼續看書。
其實他知道,陸梓晴不是不解釋,反而希望別人誤會。像她這樣的女生,在同齡人中自然很受歡迎,明裏暗裏追她的男生很多,她是想用自己做擋箭牌。
而她也並不是開學的時候被人傳的那樣,看不起男生,不喜歡跟男生交流。
卓遠樵曾經無意中看到她錢包裏的一張照片。
那是她跟另一個年紀看起來稍微大一點的男生的照片,他們依偎著靠的很近。照片裏的陸梓晴嘴邊洋溢的笑容是甜蜜的,幾乎甜的可以滴出蜜來。
但是他從來沒有問過她,那個男生是誰。
因為結局顯而易見,隻是他不願意捅破那場窗戶紙。
[六]總有一些是要用青春去賭的
九中的晚自習並沒有老師,全靠自己自覺。卓遠樵看了窗外很久,第一次破天荒的沒有看書,而是看著在發呆。他坐在教室裏想了很久,還是決定說出來。
“陸梓晴,你教我怎麼投稿吧。”他用的是肯定句。
果然,這句話嚇到了陸梓晴,她停下了正在寫作業的手說。“你怎麼會突然想投稿?”
“就突然想。”
陸梓晴看了他的眼睛半晌,然後點點頭。“好吧,小樵子,咱同桌這麼久,一直都是你支持我,現在換我支持你。”
說著她就拿出了一張紙,飛快的寫下了幾個QQ號遞給他。“小樵子,這是我的編輯,你加他們吧。”然後又拿出一張紙飛快的寫著,一邊寫一邊說。“我這有幾個雜誌投稿要注意的事項,你投稿的時候注意一下。”
卓遠樵突然打斷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合作寫一本小說。”
她手裏的筆一下就停住了,然後看著他,卻沒有任何回答。
“我知道我寫不好,所以可能會拖你的後腿。你寫的這麼棒,在這麼多雜誌上發表作品,我除了拿幾個毫無價值的破獎之外什麼都不是。你一定會覺得我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但是我還是想試試,陸梓晴,我想了很久,但是還是決定跟你說。你可以跟我試試嗎?我們寫一點,如果不適合我們再取消計劃。”
陸梓晴看了他半天,認真的審視了他的眼睛,然後點點頭。“好。”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他鬆了一口氣。
總有一些什麼,是要用青春去賭的。
就像這次,他賭贏了。
卓遠樵和陸梓晴開始一起頻繁的出門,一起逛書店,約定在某個地方坐下來,拿出一張紙,慢慢開始規劃他們手中的故事。
後來討論的東西多了,陸梓晴就專門買了倆個本子,把那些東西整理出來,一個人一份。
卓遠樵不得不承認,陸梓晴的寫作技巧確實不錯,寫東西的時候,每次都能考慮的十分全麵。
在她的麵前,卓遠樵第一次體會到了那種無措的挫敗感,發現寫小說是件不易的事,夢想與現實之間是有距離的。
卓遠樵說完他喜歡的第一個女生跟他之前的故事以後,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可樂。然後用眼神示意陸梓晴可以講她的故事了。
為了收集素材和創作靈感,他們交換了彼此的故事。
陸梓晴吐了一口氣,這才說。“我的故事裏有隻有一個男生,他是一個永遠可以用好看形容的人,偶爾會跟小孩子一樣調皮,但更多的時候看起來很穩重,很成熟,是個所有女生都會喜歡的男生。”
卓遠樵看著陸梓晴,她的眼裏似乎有一種光亮在跳躍。
“我就跟所有的女生一樣,無法避免的愛上了這個人,但是很快就發現。他好,他確實是一個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比很多男生都強。但是他也擅於玩曖昧,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同時跟幾個女生走的很近,卻並不親密,隻能是曖昧。”
“他劈腿了?”卓遠樵揚了揚自己的眉毛。
陸梓晴搖搖頭。“沒有,是我受不了他那種行為,所以跑到了南城,離開了北京,沒有留下任何的聯係方式,徹底失蹤在了他的眼前。”
“隻有你一個人?”
“不是,我的姑媽在這裏。”
“那前段時間你離開是為了?”卓遠樵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對,你猜的沒錯,我回北京了,去偷偷的看他。”說著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我們複合了,我聽到我朋友告訴我。我離開以後,他像瘋了一樣的找我,那幾個月他什麼也沒做,自己喜歡的音樂也沒創作下去。”
說道這裏她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小樵子,我經常給你聽的那首歌就是他創作唱給我一個人的。”
卓遠樵並不吃驚,隻是點點頭。
這個他早就猜到了,因為她聽這首歌的時候,眼裏都會有種碎人的悲傷。
“小樵子,我之所以答應跟你合作,是感謝你這半年對我的照顧,我也想寫點東西紀念我們這相處的半年。”
卓遠樵皺著自己的眉頭,有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來。
“我下學期開學就要回北京了,我們都要加油了。”
卓遠樵拿起可樂又喝了一大口,這才看著她的眼睛。
陸梓晴急忙補充道。“高二下學期我會在網上跟你商量討論寫完這本書。”
卓遠樵點點頭,不再說話。
他確認贏了,贏得了一個可以知曉她與那個照片的男主角之間的故事的機會。但是輸掉的卻是與她的後續。
[七]尾聲隻是另一種故事的開始
這本青春題材的書就在他們隔著網絡聊天窗口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開始動筆了,等寫完這個故事,高二已經結束了。
卓遠樵滑動著文檔鍵盤,看著這個故事。總感覺裏麵的男主角多多少少有些像他,不敢勇於麵對愛,隻是呆呆的看著女主角,等到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才明白幸福也要靠自己珍惜的。
而那個女主角也有點像她,耀眼,活的精彩,敢愛敢恨。
或許他們就是在對對方的印象下寫完這本書。
但是很快高三水深火熱的來臨,他們沒有怎麼聯係了,忙碌的生活讓他幾乎都快忘記自己寫過這麼一個故事。
沒想到會在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同時,會接到陸梓晴寄過來的樣書和稿費。
卓遠樵左手拿著大學通知書,右手拿著那本他們創作的故事所印刷出的書籍,心裏不是滋味。
其實他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陸梓晴。
第一件事就是他為了她去學了吉他,從她第一次跟他說,她喜歡搞音樂的男生開始,後來他也為了她寫了一首歌,隻是再也沒有機會唱給她聽。
第二件事就是其實他很喜歡她,所以才會破天荒的去學校貼吧看關於她的傳聞。
第三件事就是他大學填的學校是北京的,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見她。其實他並不是想去爭取,隻是想去她生活的土地上看看,靠自己。
陸梓晴,其實我一直想為你唱一首永不盡的老情歌,但是卻沒有這個機會。
我去了你在的城市,可是你還會在那裏等著我嗎?
番外——曾瑟雪
在遇見許域之後我曾經也喜歡過一個男孩子,隻可惜我們之間隔了一萬年的距離,到最後誰也沒有握住誰的手。
(一)
似乎每個夜晚,這座城市都會呈現出一種霓虹交錯的迷亂。
有些漫無目的地遊走著。
迎麵拂來的風打在臉上有些莫名的痛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若是放在平時,我想我會立刻打過去,詢問是否有事。可現在,看著天空一點一點地變黑,霓虹越來越閃爍,我忽然什麼都不想做,隻想呆在這裏,
深秋的夜風貫穿而來,我把衣服裹緊,看了一眼手表。其實分針和時針的角度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比之前看的少了30度。放在平時,我會對這30度保持漠視的態度,就像對待所有被揮霍的時間。可現在,天上的日月星辰和地上的霓虹燈影,甚至有可能藏於暗處正捕捉靈魂的照相機都在看著我和那個30度一起被一點點的遺棄,疼痛感油然而生。秒針一絲不苟地走了3600下,我的疼痛就在這一下下裏達到頂峰。
在我以為自己快要崩潰時,一輛公交車停在我麵前,轉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回到了車站。
龐大笨拙的公交車在冷風蕭瑟的夜裏似乎格外有安全感,但我上車後,卻覺得裏麵異常的空蕩,明明是走進了一個厚實的四方體,卻仿佛置身在一個更空曠的環境裏。剛才的疼痛突然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洞,我的身體和靈魂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蕩。
我想,如果記憶也能跟著一起變得空蕩,我就會再用接下來一段不知終點的時間去彌補這一個小時的痛了。
(二)
一回到宿舍。所有人都圍上來問我怎麼樣了。
她們的表情單一地隻剩下熱切、興奮。我和她們明明靠的那麼近,卻好像被一層透明的牆分隔在兩個世界。我觸不到她們的喜悅,她們摸不到我的疼痛。
“沒感覺了。”我說的是實話,連人影都沒看到,怎麼會有感覺。
“啊!不會吧。你們談了那麼久。”
時間隻是有時候彌足珍貴,更多的時候,它是一股壓力。我就是在這種高強度的壓力下演變成了犧牲品——
就在前幾天,他終於用一種不耐煩的口氣說:“我們見麵了。”
室友們都知道我和簫楓在IOCQ上談了一年的戀愛,但她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遲遲不願見麵。在她們心裏,我和他離得並不遠,一個城市的兩個角落而已。可我明白,我們之間隔了一光年的距離。如果硬要給在一光年上加注解,就是虛擬與現實的距離。
我和他各自生活在毫不相幹的現實中。這段感情就像打電話時貫穿兩人之間的電磁波,它原本隻是一段虛擬的影像,為傳遞雙方的關心而存在。但這種影像在日積月累後引發了質變,它以強大的牽引力把兩顆青澀的心困在虛擬的溫情島上,直到相互習慣了對方的存在。
一直以來,我們都沉溺在不會有交集的虛像裏。當意識到,其實彼此離得並不遠時,卻發現我們早已習慣了這種遙遠、虛幻的存在。而且隨著時間的拉長,我們更加迷戀這種距離感。
恐懼隨著現實的逼近逐漸生成。我和他誰都不敢把這段微妙的感情隨意搬到現實中。以前每次爭吵後,我們都會默契地逃回自己的現實生活,等風暴過後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因為我們還沒把這段感情看成一種責任,所以無意去承擔。但是,一旦把這段感情現實化,一切都會隨之變得沉重。我們都沒有做好準備。
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他迫切地想見麵。我一邊猜測著原因,一邊在他的催促下答應了這個提議。
他說:“這個周末,我們七點在遊湖見麵好嗎?”沒見麵之前,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相敬如賓的氛圍,比如他會在所有的提議後加個“好嗎?”,恰如其分地讓我感覺自己被疼惜著。
我說:“恩。”
“如果那時我們中有一個突然不願見麵,可以不來。我們都要等對方一個小時,好嗎?”考慮的很周到,我怎麼會不同意。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他的提議到底是為我考慮得那麼周到,還是在為自己的失約鋪一條後路呢?再仔細回想一下,這一年來他的尊重是對我的愛護,還是為自己的退出埋下伏筆呢?真的不得而知了,事實上我從來都看不透他。
燈熄滅的時候我還在機械地洗漱。牙刷和杯子碰撞時發出的“叮咚”聲在安靜的空氣裏鳴奏出詭異的空靈。這種空靈與我上床時看到深藍床上的空曠恰好形成一種默契,我嗅到了物是人非的味道。
林深藍在簫楓提議見麵的那天告訴我,她要搬出去住。沒想到她挑了今天,後來我還輾轉聽說何敏今天向她傾慕已久的學長表白成功。也許,今天注定是百感交集的一天。
蓋上被子的時候,我聞到了陽光的味道,這才想起今天曬了被子,本來是把它當作給自己有勇氣去見麵的一個溫暖獎勵,現在卻成了一種諷刺。我很想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但努力了很久之後臉依然僵硬著。我幾乎忘了現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沒必要再裝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給別人看,現在,我甚至可以躲在被窩裏無聲地嚎啕大哭,把所有的委屈、失落和不甘大大方方地發泄出來。隻要控製住自己不大幅度地顫抖,我想應該不會影響到因興奮而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何敏和已經進入夢鄉的卉萱。
最終,我還是沒有這麼做,不是因為克製有效,而是突然想到了林深藍走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其實被子上陽光的味道就是烤蟎蟲的味道。記得當時,我朝她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差點兒把隱形眼鏡給翻出來。她竟然把那麼聖潔的陽光跟烤蟎蟲放在一塊兒,是人都應該給她一記白眼。
可是現在,我卻覺得這股味道確實很像烤蟎蟲。濃濃的焦味兒把眼淚硬生生地嗆了回去,我愣是沒哭出來。直到睡著,我都糾結在陽光味和烤蟎蟲的問題上,完全忘了哭。並且在失去意識前,我突然頓悟出林深藍那麼熱衷於把陽光味想象成烤蟎蟲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