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啊!還是小時候最招人喜歡。我那大孫子啊!小時候也這樣胖乎乎的討人喜歡的很,如今長大了,倒是鎮日都隻知道玩,嫌棄我這老人家話多,嘮叨。”老太太苦笑著。
玉忘蘇也歎息了一聲。她也知道很多老人其實都很孤獨,尤其是曾經相處的好的那些同齡人分開的分開,去世的去世,這種孤獨更甚。
沒同齡人說話,和小輩們有代溝,很難說到一處去。
很多時候也是沒這個時間,老人們沒事做,空閑的時候太多,睡是睡不住,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也去不了多遠的地方。
可年輕人有自己的事要做,要掙錢養家,更為年輕的則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的知交好友,實在也不能總陪在老人的身邊。
所以現代的一些老人,寧可住在養老院,也不願意住在家裏。
養老院中有很多同齡人,每日裏都有人一起說說話,甚至還能跳跳舞,活動活動筋骨,都是老人,沒誰笑話誰。
而在家裏,還沒起床兒孫就出門了,等到兒孫晚上回來,累了一天,也洗洗要睡覺。即便有心要陪老人說說話,也實在沒那個精神。
“年輕人有自己的玩伴,有自己的事,有時候的確是沒太多精力陪著老人的。”玉忘蘇笑笑。
“是啊!他們都忙,我這把老骨頭啊!在家裏實在悶得慌,也就出來走走。”老太太笑著說道。“年輕的時候啊!四處奔波,那個時候恨不得能安定下來,不用到處跑了。
“可真等安定下來了,卻又覺得那時候的日子真不錯啊!老了,老了,倒是想要重新走走這些地方。再不走啊!怕也是再沒機會了。”
“我看老太太的身子還硬朗著呢!還是不說不吉利的話。”
“什麼還硬朗啊!這些年養尊處優的,早就和以前不同了。”老太太笑了笑,“人啊!到底還是要多動彈才成,不動不動啊!好像連骨頭都鏽了。”
船越往北走,天氣也就越發冷起來。一眼看出去,一林林的樹木葉片都變了色,被秋霜漸染出了黃色或者黃色。
山風瑟瑟,滿是蕭索的意味,不過層林盡染,卻又獨有一番韻味。
玉忘蘇望著變色的樹葉,隻覺得這樣的景色也是有些難得的。北方這種景象很常見,南方卻不然。
南方的樹木,大多落葉其實在春天,邊落邊長,在還沒引人注意的時候,便已是煥然一新。
天氣越發冷,玉忘蘇也就不再抱歡歡出去了。倒數朱老太太不時的會來看看歡歡,看得出真是很喜歡歡歡的。
“這小衣裳是給歡歡做的?”朱老太太看著玉忘蘇正在做的針線。上麵繡著豔紅的黃櫨葉,那顏色豔麗的如火般灼灼耀眼。
“是啊!”
“還真是好看,你這針線活還真是鮮亮的很。”老太太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小衣裳。
“老太太謬讚了。”
“我可從來不謬讚的,我這人啊!最是直來直去的。我年輕的時候啊!總被長輩們訓斥,說我不通人情世故,直來直去的,最是容易得罪人。”
“是啊!我們老太太年輕的時候給人送禮,有一次隻送了一文錢,被人不知道議論了多少年呢!”丫鬟夜鶯笑嘻嘻的說著。
“你這丫頭。”老太太嗔了夜鶯一眼。
“還不都是老太太和奴婢們說的?”夜鶯樂嗬嗬的,似是半點不怕老太太的樣子,說起話來十分親切。
“這是怎麼個故事啊?”玉忘蘇笑著問道。
“都是些攀高踩低的親戚。我們家老爺父親去世的早,家裏窮,總被親戚們看不起。我那長子出生的時候,有親戚來送禮,就一張紅紙,裏麵竟是什麼都沒有。
“那時候婆婆氣的啊!臉都綠了,知道是親戚們看不起,故意來的這一出。後來啊!老爺做官了,以前的那些親戚都熱情起來了,不時的倒是上門打秋風。
“後來那親戚家裏辦喜事,我也就去送了一文錢。他們曾看不起我們,我也用不著給他們什麼顏麵。我這人啊!但凡我看著歡喜的,千萬金銀我都舍得散出去。我看不上的,我也不做什麼表麵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