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霧,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啊嗬,好困……”
“早些睡吧,明日還有八十裏行軍呢。”
“若是明日就能與那烏蘭兒決一死戰變好了,嗚……”
“這行軍打仗也是怪了,渾身酸痛,明明在老家種地時更累人的……”
剛吃完飯的定波軍將士們,無一例外地覺得眼皮打架,濃濃的困意襲來,連日行軍的後遺症仿佛瞬間就發作了。
許多士兵再也堅持不住,紛紛鑽回帳篷,倒頭就睡。
數萬大軍,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堅持住,便盡數睡去了。
就連原本燈火通明的中軍帳,也漸漸沒了動靜。
雲蘇神識一掃,發現數萬大軍無一例外都中了招,就連那些平日裏高人一等的江湖兒女,也沒有逃脫,有的口水長流歪倒地上,還有的抱在一起什麼也沒做便沉沉睡去了。
半個時辰之前還人聲鼎沸的定波軍營地,如今醒著的人隻有四人了。
除了雲蘇和紀平,還有那巫山劍宮此次帶隊下山的長老白芨,獨臂刀客無名,不錯,此人就是自稱無名。
五萬餘人,就剩下四個清醒的了。
“張大哥,這,這……”
方才還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人影綽綽的大軍營地,瞬間變得一片死寂。
紀平隻覺得手腳冰涼,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從未見過,即便手中的長劍傳來陣陣冰涼,也壓製不住他心頭的恐懼。
在他看來,如果此刻敵人夜襲,那定波軍豈不是任人宰割,便是幾歲兒拿一把刀也能殺死一個士兵了。
“稍安勿躁。”
雲蘇自然看出來了,這些彌漫山林的白霧本身無毒無害,但是融入了一種能夠使人致幻的法術。
輕嗅一口,仿佛嗅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
“看來,是鬼道中人的手段。”
隻是不知對方是鬼,還是修煉鬼道的修煉者。
施法之人躲在山林中攪動雲霧,然後將陰屬性的鬼道幻法融入霧中,普通人是無法抵擋的。
不過這種能夠覆蓋數萬人的大型法術,等閑修士是做不到的,雲蘇猜測,此法原本就是詭異難測的鬼道一類的手段,又借助了暮夜的時,山林的地利,還有偷襲的人和,以及入夜時分地氣上湧陰氣更甚的良機,最後選擇了大軍連續行軍八日以後最疲憊的時刻發難。
但施展此法的難度依然不,很可能是布置了某種陣法,或者以特殊法器催動的。
大軍駐地,戒備森嚴,又有無數的弓弩和武林高手,陽氣極盛,這些鬼道之人既然來了這一套,肯定是有所忌憚的。
真正實力高絕的,直接潛入中軍,殺了何濡明,定波軍就群龍無首了。
隻是一來可能實力不濟,二來估計也是擔心動靜太大,惹來了前幾日尨山劍派的劍修。隻敢乘著夜色,躲在某個肮髒的角落裏,偷偷摸摸行事。
雲蘇也難得出這麼一趟遠門,如果是騰雲駕霧,八時間即便是飛飛停停,也走了十萬裏左右了,如今麵對姍姍而來的詭異白霧,覺得等了八時間也值了。
這幾日,他每日都將神識沉入長生雲台上修煉,欲求圓滿。長生仙令重要,一身修為道行同樣重要,此事了結了,便要找個寶地突破化神境了。
“咦,那是白芨師兄和刀客無名。”
兩人所在的山丘,原本地勢就高一些,隻見營地中有二人借著夜色掩護,潛入了中軍帳。
“他們二人是去保護何將軍的。”
紀平隻能看到兩道人影,雲蘇卻看的清清楚楚,二人進了中軍大帳,就將何濡明等人保護了起來,圍在中間。
一人執劍,一人捉刀,擺出了嚴陣以待的陣仗。
驅不散的鬼霧,喚不醒的活人,這些都超過了二人的理解範疇,但還知道保護領軍大將,也算是盡本分了。
無名不受影響,自然是因為他一身武學已經達到了先,這是那背後搗鬼作祟的人沒有預計到的。
巫山劍宮的白芨,武學修為雖然不低,但能夠保持一絲清明,主要還是因為體內有一縷類似紀平那樣的劍意。
這巫山劍宮明麵上是個武學聖地,卻又行事低調,但對下山的弟子也算頗為照顧,能賜下一道劍意,關鍵時刻是能夠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