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錯,請少主恕罪!”小樂嚇的臉色都變了,壓根把自家小姐失憶的事情拋在了腦後。
江逸臣替李楹把把脈,眉梢的擔憂除去不少,方才在花園中想著心事,突然覺得心裏堵的慌,怕有什麼事發生,便來到自己妹妹的住處,欣喜的看到她已然醒來,心情不自覺地好了起來。
“你……就是江易晨?”她望著他溫和的臉龐試探性地問出口中的疑問,卻得來與小樂如出一轍的驚訝神情。有些委屈地看看眼前的一主一仆,她的心裏打起小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這裏出現的人都身著古裝不說,連稱呼都與古代如此相似,自己難道回到古代來了?還是自己隻是在做夢?
“小楹,你做什麼?”江逸臣吃驚地拉過她的手,隻見得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
什麼嘛!她在心底抗議著,如果是做夢,為什麼自己掐自己的臉會這麼疼!
“姑爺,少夫人來了!”
擦擦眼角溢出的淚,李楹張開嘴剛想說點什麼,卻不想先前那個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小桃又很不適時地出現了,說話聲音還大得刺耳,更像是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話音未落,一身著華麗服飾的女子姍姍來到床前。發髻高挽,銀簪斜插在青絲之間,墜有細細的珠璉,一雙丹鳳眼飽含笑意,眉目間滿是成熟女人動人的嫵媚,紅唇微啟,齒如白玉,看向江逸臣時那眼中的溫柔之意更顯。
“喻紓,你怎麼來了?”卻是江逸臣對這個女人的到來似是不太歡迎,“不是說過平時無事不要來惜夢園麼。”
顧喻紓聞言略顯尷尬一愣,立即用笑容掩飾自己眼中的難堪,道:“為妻也是擔心小楹,且聽小桃說小楹已經醒來,這才趕來探望,卻被夫君你如此質問,為妻真是冤枉。”說完便自顧自的坐到李楹身邊,拉起她的手柔柔道:“小楹,這兩天你一直昏迷不醒,我這做嫂子的心裏可真是難受,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麼?”
李楹看著顧喻紓愣愣搖了搖頭,心底又是一陣疑惑,她是自己的嫂嫂?難不成自己真回到了千年前的古代麼?
顧喻紓悄悄打量了下她,果然如小桃說的那樣和往常不太一樣,心裏不禁覺得很愉快,連笑容也真實了許多。
“小楹現在需要休養,你回南苑去吧。”聽到江逸臣有些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顧喻紓很自覺地起身道:“既然妹妹你沒事,那嫂嫂就先回去了,這陣子忙著給你哥哥做防寒的棉衣,再有兩日就可以完工了,妹妹你好生休養,嫂嫂過幾天再來看你。”
李楹心虛的點點頭,雖然顧喻紓一直保持著微笑,可總覺得她的眼底有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冷冷的,讓人不得親近。
小桃陪著顧喻紓悻悻離開,臨走居然瞪了李楹一眼,偏偏呆坐在床上的她又真切的看到了,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她在心裏小聲抱怨起來。看起來她們主仆對自己,哦不,應該是對那個叫“沈夢楹”的女孩子有很深的成見呢!可是,自己又不是沈夢楹!
望了望窗外,夕陽已沒了蹤影,夜,很快便降臨。
月掛樹梢,有涼涼的風在室內打轉,燭火一跳一跳,小樂將窗戶關上,熄了燭火,輕手輕腳退出了房間,留下一室的寂靜。
睜開眼,聽窗外沒了動靜,她才慢慢坐起來,回憶著來到這裏的一切。不管怎樣,自己確確實實來到了這個叫做涉月王朝的地方,一個自己並不知道的時空。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時空的,但是,似乎腿上的傷就是一個契機。
一連半個時辰的沉默之後,江逸臣很無奈地接受了她“失憶”的事實,盡管他不知道自己妹妹真正的靈魂已經不在這個身體裏。
推開窗戶,放任月兒清冷的光輝照進房間,她對著銅鏡,在月光下看著鏡中那個陌生的人兒無限感慨,那分明已不是以往的自己,雖然神似,卻是另一個人。青絲如瀑,膚白如雪,雖未施粉黛,卻也清秀可人,眉宇間是李楹不熟悉的淡淡的疏離感。當接過江逸臣手中的銅鏡時,她幾乎不能呼吸,那一張麵孔有著現代不可比擬的自然美,真實的美,比起現代那些在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的美女,那鏡中的人兒簡直是純天然的無暇的玉。感歎之餘她也明白了,原來自己隻是魂魄來到這個時空,那種所謂的“借屍還魂”。
——“……請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
耳畔突然回中向起自己在昏迷時聽到的那個滿含悲傷與不舍的聲音,那個聲音和她現在說話的聲音一模一樣……難道,是這個沈夢楹的靈魂將自己的靈魂召喚來的嗎?真正的自己,在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已經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