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兩年裏,他並沒有放棄尋找你,日複一日,月複一月,陪在他身旁的我們隻能看著他日益冰冷的神情而束手無策,無奈世上能夠讓他重拾笑容的人隻有你……重傷之際,阮青菱暗中下藥想要將你從他的記憶中徹底抹除掉,但因他自幼嚐遍百毒,一般的毒藥難以侵入他的體內,所以他非旦沒能忘記你,反而知道了當初對你下手的人到底是誰。封我為貴嬪,讓我受盡恩寵,放任我與阮青菱在後宮明爭暗鬥,一來是為了告訴阮青菱,她永遠也不要奢望坐上皇後的位子,二來是因為……在他的心中,那皇後的金鳳印璽,非你莫屬。”
床邊的她苦澀地望著他那緊抿的唇,紅腫的眼中再一次蘊起朦朧的霧氣。回憶起那日在攸然殿的花園中,他將那卷聖旨放入自己手中時所說的話,心,再一次隱隱作痛。
給她金鳳印璽,並不是想要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為的是讓她學會應該如何以後宮之主的身份在皇宮中牢牢站穩,縱使不與人鬥,也不能讓別的人搶走屬於她的後位!
“禦花園的茶花一夜間競相開放,聽聞阮青菱邀了百秀宮後妃候選人遊園賞花,他猜想阮青菱是想借機拉攏那些人來對付我,於是叫我借賞花之名與他一同去看看。走過石亭,他突然駐步,我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回頭繼而折返回亭中,更是詫異他竟會對那個叫白希穎的女子生出好感。本想好好賞一賞那滿園茶花開的美景,可他的心已然不在那些茶花上。急急將我帶回攸然殿,他終掩飾不住心底的喜悅而告訴我,你就在那些女子之中!很難想象那時的他是怎樣壓製住內心的情緒離開石亭的,但是我知道,為了不讓阮青菱再次傷害到你,他隻能苦苦抑製住心中的激動而不與你相認。”
“春獵會前,易亭日日教你如何搭弓射箭,每一次,他都會在暗中觀察著。你多次要求易亭帶你上馬練習,但是他不放心,隻能吩咐易亭再等幾日。原本皇宮後麵的校場是絕對禁止陌生人進出的,他卻為了能讓你更好的練習而破例讓易亭帶你去了。那件所謂的替我量身定製的狩獵裝,其實是為你特意準備的。當意蘭說你因太累而睡著之後,他吩咐意蘭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旁,繼而讓我囑咐禦廚為你備下你喜歡吃的菜肴……”
苦澀的笑容在她唇邊凝固,輕輕握住他溫熱和手掌,慢慢地,從輕握變成了緊握。是啊,她怎麼就沒有想到,易亭是那樣一個忠心於他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容忍別人在背後詆毀他?冷焱是身為帝王的他的坐騎,與他馳騁沙場那麼久,若不是知道她是誰,易亭又怎麼會讓她騎上冷焱的背?那件淡粉的衣裳,穿在身上是那樣合身,就算它所謂的主人與自己身形相似,卻又怎會收放得如此恰到好處?
“他沒有惱你用箭指向他,也沒有在意你看他時眼中的那抹恨,因為他知道你對他的誤會有多深。見你離開,他因為擔心而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你身後,但誰也沒有想到,那時的你竟然身中劇毒。運功為你解毒後,他特意吩咐親信將昏迷的你救回營中,繼而命人假扮成刺客刺殺我,為的就是不讓別人懷疑你的身份。隻是你根本不知,其實白希穎早在她入宮之時便與阮青菱合作,阮青菱將你安排到白希穎的身邊,不過是想讓白希穎試探你是否真心幫她。”
眼睛輕輕轉向窗前的意菊,沈夢楹沙啞著聲音道:“所以說,其實你並不是在離間我與白希穎的感情,而是在暗示我遠離她……”她沒有看到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多到令她感覺背脊一陣陣發涼。
“終於等到你從昏迷中蘇醒,慶幸之餘卻從沒想到白希穎會因為我的一個提議而大鬧著要他封你為妃,我更不會想到他竟然就答應了白希穎的請求。我知道他非常希望你能陪在他的身旁,可是我怕阮青菱會再次對你不利,情急之下隻得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夠再三考慮。一直以來,他所做出的決定從未收回過,所以在知道他將會封你為皇妃,將皇後的鳳印交與你保管之時,我心中已然明了,他再也等不下去了。而我能做的,隻有繼續以貴嬪的身份生活在後宮,替你擋去一切的敵人……”
濃濃哀傷包圍著意菊,她不止一次停下來歎息,卻是在說完這些話後,她的唇邊突然綻放出欣慰的笑:“不過,意菊總算沒有辜負主子所托,終還是替您守住了這皇後的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