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淩炎睨了眼蘇清歌,緩緩開口,“王兄,她是朕親自冊封的昭容,也是你的弟媳,你讓朕如何還?”
安翟墨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皇上無非是不希望我辱沒了皇族的名聲,大不了我帶著清歌遠離帝都就是。”
“王爺,萬萬不可。”蘇清歌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袖,“王爺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肩負著江山社稷,若是因為我掛冠而去,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安翟墨俊顏的笑愈發溫柔,得佳人如此,夫複何求?
安淩炎的眸色愈發陰沉,好一個蘇清歌,這一出挑撥離間的戲碼倒是演得真切,“來人,送翟親王回府。”
幾個禦林軍侍衛快步而入,皇上稱安翟墨為翟親王,定然不是好事,他們團團圍住了安翟墨,但並未動手。
安翟墨盯著安淩炎,片刻後自嘲地笑了,“他們幾個都曾經是我戰場上的兄弟,皇上,我不像你,做不出為難兄弟的事。”
不待安淩炎發作,安翟墨轉向蘇清歌,“我一定會帶你走。”
“放肆!”
安淩炎手中酒杯猛地擲向安翟墨,說時遲那時快,蘇清歌側身擋在了安翟墨身前。
唔——
胸口傳來劇痛,蘇清歌身形一晃,險些摔倒。
安翟墨忙不迭扶住了她,“清歌,你怎麼這麼傻?”
他當然知道安淩炎的力道有多大,原打算硬生生承下安淩炎的怒火,不曾想蘇清歌竟然護自己到如斯地步。
“朕的昭容,不勞王兄費心。”
安淩炎一把扯過蘇清歌,淩厲的眼神射向為首的侍衛,他們猶豫了下,但還是攔下了欲上前的安翟墨。
“王爺……請,回吧。”蘇清歌強忍著疼痛望向他,滿眼都是淒楚之色。
安翟墨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大步離開了舞陽殿,侍衛也如釋重負地退了出去。
安淩炎掐住蘇清歌的手腕,眼神幾欲殺人,“你滿意了?”
“皇上,跟親兄弟手足反目的滋味,不好受吧?”蘇清歌嘴角噙著嘲諷的笑。
安淩炎倏地抬手,恨不得一掌將她置於死地,他與安翟墨曾背靠背禦敵,現如今卻因她漸行漸遠。
“皇上若是胸中憤懣難平,隻管打死我好了,”蘇清歌笑得愈發放肆,“死過一次,難道還怕嗎?”
安淩炎的手懸在半空中,不著痕跡地顫了下,他固然是恨,但想起曾經失去她的那種心痛,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砰——
他推開蘇清歌,一拳砸在桌上,整張桌子瞬時四分五裂。
安淩炎轉身就要走,但剛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背對著蘇清歌,“你若是要報仇,隻管衝著朕來。”
蘇清歌低聲笑了,“皇上,可你忘了啊,閻王爺讓我帶走的,可是三個人呐……”
安淩炎有些絕望地閉上眼,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掌,一滴滴落下。
曾經的蘇漫舞,聰慧狡黠卻又善良無邪,眼前的蘇清歌,冷若冰霜卻又殺意凜凜——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就是他自己。
天知道每每午夜夢回,他有多希望自己從未失去過她,可當她真的死而複生時,兩人卻早已形同陌路。
“朕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原諒朕?”安淩炎的聲音很低,幾不可聞。
蘇清歌轉身,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高大的背影,嘴角的笑一點點斂去,“皇上,你能令蘇家回到從前嗎?你能令蘇家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嗎?”
安淩炎沒有說話,蘇清歌搖了搖頭,“不,你不能,所以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滴找你討回,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安淩炎的心仿佛被揪住,轉過身一步步迫近她——
“除了朕之外,當時先皇太子也是你的裙下之臣吧?”
“你以為朕以少敵多,斷然沒可能活著,才選擇向他出賣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