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涼城忽然就覺得很後悔,早知道,她應該買一份保險的,這樣,在自己死後,溫慈還能得到一筆不小的賠償。
她發誓,要是自己這次能夠平安無事,能留下一條性命,她一定會經常光顧保險的生意。
借著夜風的勢力,焰火已經將整個甲板都包圍,嗆鼻的濃煙讓她難以呼吸,臉色因為缺氧已經相當難看,而她身上多處的地方已經被灼傷,辣辣得疼。
再這樣下去,她必死無疑。
火焰已經開始侵蝕油桶,不過多久,很有可能會發生爆炸事件,到時候,她會屍骨無存,葬身大海。
涼城忍著痛,讓自己的雙手越發靠近火焰肆意處,麻繩漸漸地被燒斷,而涼城將自己嘴巴裏麵的漁網取了出來,她試著開口,卻發現基本發不出聲來,她解開自己腳上的繩索,極力地先要站起身來,卻因為腿腳麻痹撲通一聲又摔倒了地上,額頭上已經有鮮血不斷地冒了出來,模糊了整張臉。
她忽然就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眼睛火辣辣得疼,不過片刻,她就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無盡的恐懼將她包圍,她能聽見大火侵蝕地方的劈啪聲,她能聽見警方追拿凶手的喧囂。
“南風~”她有些嘶啞地發聲,隻可惜,她的音貝太小,被淹沒在雜七雜八的聲音中。
她不想死,不想死,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
腳腕的地方早就血肉模糊,涼城惹著巨大的疼痛,她再次試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她看不見方向,隻是憑著感覺不斷橫衝直撞著,隻可惜,不過幾秒又重重地摔倒在地麵上。
“快看,甲板上是不是還有人?”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大家的目光洗刷刷地往火光處看了過去。
隻是一眼,徐子墨隻看到了那個身影一眼,心髒那處就撕裂般得疼痛,那個身影,像極了涼城。
一時間,他失去了所有的從容,亂了陣腳,唇色在一刹那就退為雪白。
他蹲在地上,抓上王娜娜的肩膀,拚命的搖晃著:“除了你,涼城是不是也被抓來了?!”
對方閉著眼,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徐子墨丟下女人,霍然就站了起來,看向火光深處。
他忽然就拚命地往前衝去,到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求證,那個甲板上的女人是不是涼城,他現在隻知道,那個人,極有可能是涼城,他不願意冒險,為著她,他願意豁出所有。他要是再晚一點衝過去,整艘遊艇都會沉入海底。
“子墨,危險。”
是穆子安拉住了徐子墨的手臂,甲板上忽然就發生了大爆炸,現在在過去救人,就是送死。
他不知道徐子墨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衝動,一瞬間失去理智,他和他是至交,不希望他身陷囹圄。
“放開我!”
徐子墨反身就給了穆子安一拳,這一拳使勁了所有的力氣,直把穆子安打得趴在了地上,他的雙目赤著血絲,依舊奮不顧身地往火光處跑去。
涼城在昏迷的最後一刹那,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似乎聽到了一個男人緊張地呼喚,好像有一雙手撫過自己的臉頰,努力擦拭著自己臉上的血汙。
她身處在火海中,卻被一個人拚命地護在懷裏。
涼城兀的就想起了顧南風,想起了這個男人的所有,她覺得,約莫是自己快要死了,才出現這樣的幻覺。
“南風~”
她被人抱在懷裏,似乎墜入了冰涼的深淵,當無盡的鹹水灌入她的口鼻的時候,她能隱約感覺到,有一方溫熱地唇貼上自己。
那人將自己口中的空氣盡數給了自己,他吻得那麼小心翼翼,那麼深情,好像帶了永生的虔誠。
那人的身體貼著自己的身體,一直努力托著自己往上走。
在最後徹底昏迷的那一刻,涼城的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安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