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的身體，已然成渣。
夜色如墨。
從小牧碎裂的身體裏，突然飛旋而起，星星點點。
那是……
螢火蟲？！
雪離飛身而起，怔怔的看著那星星點點，在黑沉的夜色中消失不見。
“不……”她急切了語氣，似乎想要留住那些星星點點，她費盡心力安排，好不容易將她抓住，若她一旦逃離，人海茫茫，她又去哪裏尋她？！
指尖那一片晶瑩突然飛旋而出，而這一次，照著的方向，恰好是身後的朱鳳凰。
朱鳳凰對此一無所知，毫無戒備，所以，當那片雪花照著她的眉間而來，她隻是愕然睜大了眸瞳，連舉手反抗，都已經忘記。
那片雪花最終，侵入她的眉心，她的身子瞬時僵硬，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片塵埃，飛旋而起。
雪離看著夜空中，那些飛遠的星星點點，急切的吼叫了起來，“陸靈幽，你給本界主回來？！”
然而，那些螢火蟲已經飛遠，無法回答她了。
一枚白羽，突然破空而來，直指雪離的眉間。
倏然回首。
指尖的雪花飛升而起，在半空中，將那枚白羽阻攔，兩相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玉笛在手。
少年踏花而來。
“雪離，你到底是為了誰而來？小牧呢？”莫輕寒四下巡視了一圈，並未發現小牧蹤跡，於是，冷然問道。
雪離抬頭，夜空中，那些星星點點，已經消失不見了。
她冷冷的看著莫輕寒，答：“你的小牧，已經死了。”
死了？！
小牧術法高深，即使是雪魂界主，想要取她性命，隻怕，也需纏鬥多時，他從昏迷到現在，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她就取了小牧的性命麼？！
隻怕，是謊言！
但小牧給了他狠狠一記，他卻隻昏迷了這麼片刻，隻怕，她真氣受損，念力過弱……
這結果，便似乎，又難測起來。
而，至於說到，他的小牧麼？！
那不過隻是他一個婢女，或者說，真實的身份，不過是玉冥宮一把利刃，與他何幹？！
難道，她真的是雪梵麼？！
若她是雪梵，那麼，雪離為什麼要追殺她呢？
而雪離，明明，是來找她，問雪梵的下落的？
她不是雪梵，卻知道雪梵的下落，而且，還跟他關係匪淺，又是玉冥宮中之人？
會是誰呢？
他努力回想，卻毫無所獲，想得久了，深了，隻覺得頭疼欲裂，仿佛是有一個人，拿了一根鞭子，在他的腦海裏，使勁翻攪。
他皺眉，忍不住扶額。
這小小的動作，令雪離嘴角冰冷了嘲諷，“莫輕寒，就憑你的修為，我看，這一趟玉冥雪山之行，你還是放棄吧。你去了，也不過是給她添麻煩罷了。”
她？！
小牧麼？！
玉冥宮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非得回去一探究竟不可，何況，他的母親，還有雪梵，還在玉冥山上等著他，他如何能不去。
“有話，何不說個清楚？”莫輕寒期望從雪離的口中，探知到關於小牧身份的丁點兒消息。
雪離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圖，她淡然了神態，語調冷冷，“有你在，我想，她應該不會離開太遠太久的，看在你當年救了我妹妹的份上，我今晚上，就繞你這一次。不過，過了今夜，明日，你可就得時刻小心你的狗命了。若是今夜找到了她，記得告訴她，我在孤江城等著她！”
她說完，飛身而走，瞬間隱於夜空。
莫輕寒眉間的皺紋更深。
跟在他身後不遠的小桐見雪離走了，這才上前來，各處尋了一圈，終於看到，倒在一棵碩大梧桐樹下的朱鳳凰。
於是，急忙提步，走到她身前，蹲下來，哭喊著她的名字，“姐姐……”
試了試鼻息，微微一線，尚還虛弱。
於是，稍稍放了心。
莫輕寒試了試她的脈，輕微得幾乎察覺不出。
他令小桐將她扶坐起，自己為她，渡了不少真氣。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她咳嗽了一聲。
雖然朱鳳凰是雪離的人，今夜之事，隻怕她也出力不少，但她卻糟了雪離的毒手，這是令人意外而悲憤的結果。
他救她，與救一隻螞蟻沒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