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日起,基本每隔兩三日林心都會收到昭辰齊寫來的信劄,但因為太忙,每封信都不長。
林心回信:“夫君這幾個字實在金貴,幾匹馬要知道跑上多日竟然隻是送了這幾句話,定然氣得不肯再來。”
信雖是這樣寫,但林心知道昭辰齊是因為想念她,又每日太忙,所以每日都寫信,又每日送出,怕她等久了收不到信會難過。
五月時杏兒和春日給林心準備了佩蘭草水,讓她沐浴,但是林心懷著孕,不能像以前一樣泡在水中,隻能稍稍擦過。
房中一群人圍著,林心覺得自己像是在被瀏覽,她拿衣服遮著背過身去,不想她們伺候自己洗澡。
可言一眼便看見了林心腰間的胎記,她定睛看了半,悄悄離開了房間,杏兒和春日兩個人不肯走,什麼都要照顧林心。
夜裏人人都睡下了可言才偷偷陪在林心身邊,她聲地問:“夫人,你可知道新橋閭裏?”
林心不明白可言為何這樣問,她擔心地看著可言,可言繼續問:“夫人可知道新橋閭裏曾經住著一個姑娘。”
林心低下頭,在此之前她沒有跟可言和梁舒聞、莊抒語坦白,她總害怕自己被當成妖怪,越不越害怕他們知道。
可是可言竟然就這樣問她,讓她措手不及,她無法否認又不敢承認,隻好扶著肚子假裝自己想躺下。
可言起身扶住她的手送她躺在床上,又試探地對她:“真希望夫人就是我家姑娘,我家姑娘那樣好的人,她應該值得這樣好的日子。”
林心也試探地問:“你不害怕借屍還魂啊?”
可言正色道:“隻要活過來,這有什麼怕的?”
林心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表情明顯就是默認了,可言見她震驚的樣子,又怕她動了胎氣,立刻收起自己的情緒,道:“姑娘你快休息吧,隻要姑娘回來了我就安心了。”
她掖了掖林心的被子,仿佛在:“姑娘你從院子裏回來了啊?”就是這麼簡單。
竟然這麼簡單她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這簡直出乎林心的意料,他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害怕,沒有擔心。
但是可言顫抖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
那日可言還在酒壚忙碌,林心是怎麼消失的她都不知道,屋內的幾位大娘隻是去了軹侯府,可是直到黑盡也不見阿寬送她回來。
她一整夜未眠,一直等到晨鼓一響便拿了一盞的燈出了門。
到了軹侯府,才看到一片狼藉,梁舒聞將大堂中的東西悉數砸碎了,莊抒語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老太夫人端坐正中,卻麵無表情。
老太夫人很客氣,她讓人帶著可言稍等,可是這一等就是一整,直到第二日午間才又見到梁舒聞。
可言吃不下睡不著,硬撐著到這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既然是和親,那就需要公主,不過這公主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公主,甚至從高皇帝始,至今七十年,也從未有過皇室中女去和親。
每次和親前總會從各府家人子中挑選幾名樣貌看的過去的姑娘,然後封了公主,就可以送到千裏之外的塞上,讓她為了國家的和平奉獻她的一生。
雖然這些姑娘都是不願意的,但是這各府之間為了這個名額可是擠破了頭。
和親就是不打仗,不打仗就是為皇上分憂,各府女眷都在等著這個時候送上自家的侍女,好顯顯風光呢。
莊抒語原來從不在乎這些事情,她的父親武強侯莊青翟是得了蔭封做的侯,她家從來就優渥,直到那她的表姨文夫人來。
她向來知道梁舒聞也是有抱負的,隻是奈何家族沒落了,皇上雖也不排斥他,卻也不喜他的外戚身份。
文夫人勸她可以在這次和親送上幾名家人子,若是皇上滿意了不定也會多看梁舒聞幾眼。
文夫人神神秘秘地:“軹侯在外養著個姑娘,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了。若是養在府裏,就在你眼皮子底下,能翻出什麼浪來?這種在外不受管的才是最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