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這話小聲討論了幾句,對麵的楚玥聽不清楚,又不好伸長了脖子偷聽,杵在那裏臉色有些僵了。

又不知聊了什麼,飄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聽得她咬牙切齒、忿忿不平。

便總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似乎隻要有徐幼瑤在場,周圍人的視線定然集中在她身上!

分明就是個沒腦子的花瓶罷了,除了漂亮一些,楚玥實在想不通這人有什麼好的。

論琴棋書畫、見識談吐,難道她有差到哪裏去嗎?

若說是為了巴結徐家……如今的徐家又有什麼好巴結的。

依她看,這般狐媚子,日後定是給哪個權貴做侍妾去了。

思及此,心情才算愉悅了一些,楚玥咳了兩聲,打斷道:“對了,我這裏有一幅畫,乃無訓先生真跡,你們可要看看?”

徐幼瑤轉過頭來眨了下眼,想著畢竟楚玥是好心要分享,如今家境不比從前,待人須得客氣又禮貌,便將話咽了下去,轉而鄭重地點了點頭。

對於書畫一類,徐幼瑤隻能勉強辨個好壞,具體的便看不出什麼門道。

好在她聽過無訓先生的名頭,大得嚇人,是絕對不可貶低的,於是對著那幅春雨江景圖嚴肅地皺起眉,給出了發自肺腑的評價。

“畫的真好。”

聞言周書麗噗嗤一聲笑了,心道原來她也和自己一樣,看不懂這些個書畫的筆法意境,頓時更親近了些。

嗬。

楚玥本也沒指望她那沒幾點墨水的肚皮裏能蹦出什麼連珠妙語來,命人將畫卷了,邊看著徐幼瑤遲疑道:“幼瑤,這幅畫……其實是兄長想贈給你的,但怕惹出閑話,隻好叫我轉贈。”

“你若是喜歡,就收下。”

她不喜歡書畫。

徐幼瑤正要拒絕,又想起近日徐家的境況,心底那點微弱的嫡女責任感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再瞧著這幅畫,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總不好當著周書麗的麵駁了楚家嫡子的臉麵。

原先她是不會考慮這麼多的,一通下來不免有些心累,自覺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輕輕歎了口氣。

“還請替我謝過你兄長。”

“那我可不好代勞。”楚玥掩唇笑了笑,神色格外曖昧,好似她和楚銜真的有什麼似的,“要道謝,不妨親自過去,兄長,就在那邊的涼亭等你。”

這話說得像是計劃好了似的,遲鈍如徐幼瑤都品出幾分刻意。

她心底有些不舒服,嬌氣地蹙了蹙眉:“今日走的路有些多了,腿疼,改日一定。”

“……”這充滿了敷衍氣息的借口。

楚玥一時連假笑都端不出來,詭異地靜默了一會兒,才僵著臉開口:“不遠的,你瞧,就在那裏。”

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不遠處有另一座涼亭,大約也就幾十丈的距離,連支撐的柱子上刻了什麼字都能看得清楚。

這倒是真的很近。

徐幼瑤看了眼周書麗:“你在這邊等等我可好,我很快就回來。”

“好呀,你去吧。”

有周書麗在這邊看著,她心裏就踏實多了。

徐幼瑤又道:“我去打個招呼,不過之後我就要回家了。”

楚玥歎了口氣:“你不愛與我一起玩,我理解。”

徐幼瑤確實算不上喜歡她,便也沒有解釋,帶著丫鬟往那邊去。

鋤月一直跟在她身邊,隻提醒了句“不可久留,以免落人話柄”,說明這一趟是可以去的。

楚銜的長相算是極為端正清俊,眉眼溫潤、身形頎長,渾身都透著股霽月清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