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另一番變故(2 / 2)

轉眼到了永樂十九年的八月,那日是十七,孟初心的傷太重,也沒能下床。她仍舊是靠在床上,不過是手中多了針線,試著在繡東西打發時間。

突然的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腦子裏也是渾濁的不成樣子,兩手顫顫的什麼也握不住——難道是重傷後留後留下了後遺症?

她靠在床上大口喘息,眼前金星亂冒,突然的喉頭一股腥甜上湧“噗”的一口鮮血吐在了棉麻的被子上。

琳娘從集市上回來看見這一幕,嚇的連忙丟了手裏的東西,撲的上前扶住孟初心:“清歌……你這是怎麼了?”

孟初心搖頭,心裏難受的根本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待容淺回來之後,孟初心已經好了許多了。他替她把脈,詢問了幾句,淡淡的說:“沒什麼事,以後少思少慮。”

思慮!自打活過來之後,她還真的沒怎麼思慮過,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就連朱瞻壑她也不去想了,更何況是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情。

“我還有什麼可思慮的呢?”

容淺淡望她一眼,“你該是有過一番經曆的人,其實……放下才是最好的。”

孟初心望盡他的眼底,麵前灼灼光華的男子,雖然隻是樸實的一鄉下郎中,然而又怎能掩住他高貴高雅的氣度。

“他必是出身高門大戶的吧?”孟初心在心裏想著。不免想到三年前為子隱所救,一直也猜著他的身份,後來他居然是漢王府的二郡王。如今這容淺呢,他又是誰,看年紀該比朱瞻壑還要年長幾歲,約莫是跟張鈺的年紀差不多,可能還長些。

哪座王府有這麼一號人物呢?

看著她皺起了眉頭,他寡淡的說:“此時心中羈絆的問題,便是思慮了,對你來說是大忌。”

孟初心恍惚的問:“你認識我嗎?”

容淺起身,點了點頭:“你的臉是我給你的。”

孟初心大驚,駭然的將目光射向他光華的麵龐:“是你……你就是三年前子隱請的那位江湖神醫?”

容淺再次點點頭:“所以……我才會救下你,否則以你當時的處境,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自找麻煩上身。”

“那你可以送我回姑蘇找子隱嗎?”這麼久,朱瞻壑是否尋找過她,真相是否已經大白了?

經此一事,孟初心是斷然不會自折尊嚴去找朱瞻壑的,而雲珂遠在北京,她能求助的隻能是子隱和沈淩了。

容淺點頭:“可以。”

他走後,孟初心心中總像是失去了什麼一般,輾轉了半宿也沒有合眼。

第二日一早,孟初心勉強下了床來,見容淺喝了一碗清粥,就背著藥箱走了。

琳娘給孟初心盛了半碗,囑咐了幾句,也拿著繡品往集市上去了。

她走到門口,孟初心猶豫再三將她喊住:“琳娘,”琳娘回頭,笑問:“怎麼了?”

孟初心絞著袖子,垂著頭,十分不自然的說:“這裏離……離樂安城遠嗎?”

琳娘搖搖頭:“走快點也就兩三個時辰,怎麼了?”

孟初心歎道:“沒事了。”她原以為這裏離漢王府近,她就可以拖琳娘打聽打聽朱瞻壑的消息,既然隔著這麼遠,便作罷了。

中飯時,琳娘和容淺都沒有回來,孟初心一個人慢慢的就跟嬰兒學走路一般的往鄉間的小路上散著步。

一時走的忘了時間,竟走到了山上,她遠遠望著夕陽的餘暉裏有一大隊施工的人正在山穀開山動土。

回到農舍她將自己所見所聞對容淺和琳娘說了,他們相視一眼,容淺一如往常淡淡的說:“大概是什麼權貴在那修建陵墓吧。”

這件事也就沒人放在心上了。

九月中旬,孟初心的傷勢已經徹底的痊愈了,總在這裏事事勞煩容淺和琳娘她也很過意不去。夜裏吃飯時,她怯怯的說:“叨擾了容大夫和琳娘這麼久,清歌心裏委實過意不去……我想,我想……明日回姑蘇去。”

容淺知道她的意思,“你暫且再住兩日吧,明日我先修書一封托人送到子隱那裏,他若知道你有事,肯定會親自來接的。”

他自然是會親自來接她的。

子隱走的那晚對她說的:“如果有一天你在王府受了委屈,隻管來姑蘇找我和淩兒……無論多大的風雨,無論路途多麼的險惡,我必然親自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