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悲傷的點頭,“她大概是過的很好吧。”
孟初心用力的打了他一下,指責道:“一個弱女子來開心愛的男人,能過的多好?”
容淺不說話,外麵的衙役已經在開始催促他們快點。
孟初心手忙腳亂,想向容淺打聽多一點關於那位姑娘的事情,萬一真的入宮了,或許彼此還能做個照應。
“那姑娘她叫什麼名字?”
“你如果不想進宮,我現在就可以去找子隱,他一定可以幫你……”
兩個人的話幾乎是交織在一起說出來的,四目相對,說也不知道先聽誰的。
孟初心首先想到的是朱瞻壑,如果他知道她要進宮,他會作何反應呢?
“其實……其實那天的陵墓是……”
“你還是告訴我那姑娘的名字吧……”孟初心著急的說。“子隱遠在千裏之外,就算是有法子救我,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我半個月前已經修書給他了,他應該已經……”容淺在麵對孟初心追問那姑娘的姓名時一直在逃避。在他的立場上,這一輩子對她的愛也隻能放在心裏,一旦他有一點非分之想,他們所有人必將萬劫不複。
孟初心略微遲疑,突然腦海裏電光一閃,她在心裏想:“阿壑對我真是那般無情無義,恨到如斯地步嗎?”她想賭一把,賭朱瞻壑是不是還在乎她,會不會阻止她入宮?“那你……去找他吧,告訴他我的處境,他會知道我想要什麼的。”
容淺點點頭。
孟初心猶自嘀咕,自己給自己吃定心丸:“知我者莫過子隱!”
九月初,孟初心隨著所有強征入宮的女人們一起抵達了北京,路上行程近一月,她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她既沒有等到子隱,也沒有等到朱瞻壑。
她終於像是被人遺忘遺棄了一般,在偌大的王朝孤獨的隻能跟自己的影子依偎著相伴。每日每夜的等,每日每夜的盼,每日每夜失落失望都在重複。
她進宮的那日,恰逢皇帝北征凱旋歸來。
整座都城彩旗飄飄,旌幡蔽日,號角在人們的歡呼中響徹天地,鼓聲夾雜其中震動九州,陣陣禮炮鋪天蓋地席卷整座城市。
成千上萬的百姓自發的擁到通往紫禁城的長街大道兩側,圍觀這盛世壯舉,紫禁城內禮樂齊鳴,金鼓之音傳出皇城外來。
她遙遙望見黑盔鐵甲的侍衛親軍,分作兩列嚴陣緩行,在這一隊親軍中,墨黑雄駿的戰馬上,它英姿勃發的主人皇太孫朱瞻基正提韁緩行,接受著大明臣子的瞻仰叩拜。
這位令大明臣民驕傲自豪的皇太孫,他一身銀甲雪盔,身形筆挺如劍,穩如磐石。他明亮的盔甲在本來昏暗的天空下,熠熠泛著精光,雄駿戰馬踏著流光溢彩,乘載著榮耀無雙。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萬千光華彙聚於他一人之身,天地之間再沒有人會比他更璀璨奪目了。
雖隻是遙望一眼,已是刻入無數人的靈魂骨骼裏。
“吳清歌……”教習嬤嬤正拿著名單,一個一個的點名,分派房舍給她們居住。
孟初心還在沉思之中,一聲沒有聽見,那姑姑又喊了一聲。一旁的小宮女見孟初心這般魂不守舍的,擔心姑姑責怪,就小心的扯了扯孟初心的袖角:“清歌,到你了……”
孟初心緩緩收回思緒,尷尬的臉上一紅,她忙恭敬的躬下身去,目光正好與那管事姑姑的目光相撞,她看著她疑惑,她看著她亦是一臉熟悉。
是她?是雪薇!她如今已經成了管事姑姑了啊!三年前的那位慈和的胡尚宮如何了,不知道會不會再見她呢?
孟初心有意與雪薇相認,衝她喜悅的一笑,雪薇移開目光自是莊重自如的說:“往日你們在家中是如何的,我不管,如今既然入宮當差了,伺候的都是尊貴的主子,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否則……一旦有什麼閃失,衝撞了主子,別怪我今日沒有在這裏提醒大家。”
雪薇如今是內務府的掌事姑姑,別說一別三年時間久,更何況孟初心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那副模樣了。
“奴婢謹遵姑姑教誨。”眾人皆是誠惶誠恐的應著。
孟初心見雪薇沒認出她來心裏有些著惱,楞了片刻才想自己樣貌變化這回事,不免自嘲的笑。
“你笑什麼?”另一位嚴肅的慧芳姑姑喝問道。
孟初心冷汗外滲,忙出列走出,噗通的跪下,小心的說:“奴婢並沒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