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李心玉在茶案邊坐下。

裴漠抱臂站在樓梯口,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轉過身去。

李心玉暗自好笑,斂裾跪坐,開玩笑道:“莫非,賀大人是專程來送禮的?”

賀知秋一怔,將茶盞遞給李心玉,說:“正是。”

猜中了?李心玉回頭看了裴漠一眼,隻見他的麵色更為陰沉了,看著賀知秋的眼神宛如刀片。

偏偏賀知秋是個遲鈍之人,對裴漠的敵意全然不覺。

李心玉訕笑,揉著鼻尖道:“本宮什麼也不缺,賀大人就不用客氣啦。”

“公主於我有活命之恩,若不送生辰禮,總歸不像話。”賀知秋坐得筆直,認真道,“何況臣要送給公主的,與別人的都不同。”

說著,他不等李心玉發言,便按下身邊地上一個圓形凸起的機關。

哢嚓哢嚓幾聲機關括約的聲響後,在李心玉驚訝的目光中,樓頂四麵的竹簾緩緩卷起,露出一大片璀璨的星空。

許是今日晴朗無雲,漫天的星辰宛如碎鑽洋洋灑灑潑在夜空中,璀璨的銀河清晰可見,月色迷蒙,長安十裏燈火映著滿天星鬥,美得像個仙境。

李心玉情不自禁站起身子,撲到雕欄前,讚歎道:“好美!”

“臣夜觀天象,算出今夜的星辰最清晰燦爛,星月同輝,一年來也難得見上幾次。”賀知秋嘴角帶笑,仿佛也沉溺在這一片夜色中,“可巧,碰上了公主的生辰。”

一陣風吹來,李心玉凍得一哆嗦。

星空是美,但,也真的很冷啊!

李心玉忘了裹披帛,單薄的春衫被樓上的大風吹得十分淩亂。她在風中站了片刻,上下牙不住地打顫,勉強笑道:“賀大人有心了。”

裴漠一副看不下去的模樣,冷著臉走上來,脫下自己的外袍給李心玉披上,還不忘淡淡剜賀知秋一樣。

熟悉的醋味彌漫開來。

賀大人癡迷於星象,對冷得發顫的李心玉和嫉妒得發狂的裴漠渾然不覺,頗有遺世獨立之風。

唉。深更半夜一起看星星,是否有些怪異?

“咳。”李心玉幹咳一聲喚起賀知秋的注意。

賀知秋將視線從夜空中收回,落在李心玉身上,帶著詢問的意味。李心玉不想讓賀知秋誤會,灑脫一笑道,“賀大人,本宮已經有心儀之人啦。”

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意的眼睛一直望向裴漠。

裴漠下壓的唇角微微翹起,麵色總算沒那麼難看了。

賀知秋有些不明所以,半晌才輕輕‘哦’了一聲,微笑道:“臣恭喜公主,找到了意中人。”

他笑得很真誠,這下輪到李心玉不明所以了。她問:“你就沒有什麼想法?”

若是沒有男女情愛的想法,誰會大晚上的找人看星星?

“有何想法?”賀知秋微微側首,滿眼都是稚子般的單純,沒有任何功利之心。

或許,他真的隻是將自己當做恩人和知己?

如此想著,李心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抱歉。是本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賀知秋並不介意,慢吞吞道:“其實,星星比人要好懂得多,方向,位置,吉凶,一看便知。不像人心隔著肚皮,我總是無法猜透。”

“哎,可不是麼。”這話算是說到了李心玉的心坎裏,勾起她許多前塵往事。

星空之下,高台之中,兩人並肩而立,頗有知己惺惺相惜之意。

一陣風卷地而來,烏雲蔽月,星光黯淡。裴漠抱劍站在廊柱下,忽見一道寒光折射,剛好映著李心玉的背影上。

裴漠瞬間站直了身子,順著寒光閃現的方向望去。這種寒光他實在太過熟悉,乃是鋒利的冷鐵在月光下折射出的光芒……

果然,對麵的屋脊上站著一條纖細的黑影。

星羅。

裴漠並不想驚動李心玉,便手撐欄杆,翻身躍下高樓,幾個騰躍間穩穩落在屋脊之上,與黑衣少年對峙。

“皇宮禁衛森嚴,你如何進來的?”裴漠站著不動,可渾身氣場全開,帶著肅殺之氣,低聲道,“我說過,不要妄想接近她。”

“放心,我沒打算動她。”星羅懶懶一笑,露出嘴角的小虎牙,“隻是三娘子想你了,托我來看看你。”

而觀星樓上,李心玉連打了幾個噴嚏,實在是受不了寒風凜冽了,便吸了吸鼻子道:“多謝賀大人邀我觀星,可時辰已晚,本宮該回去了。”

“臣送殿下。”

“不必不必,有裴漠在。”說著,她往廊下一看,頓時愣了,那裏空空如也。

裴漠呢???

“殿下的護衛,興許有些急事。”賀知秋仍是平淡的表情,溫吞道,“月黑風高,還是臣送您出門。”

李心玉四下找不到裴漠,隻好笑道:“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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