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開竅,東唐頹靡了幾代終於要迎來了一位明君了,朝臣們欣慰不已,唯有李心玉心中擔憂,總覺得哥哥的狀態不太對勁。

李思兩歲,已經能下地跑動了,李心玉便將他接到自己府中教養。

春日融融,桃李芳菲,裴漠坐在庭院的石凳子上,將一隻圓球拋向遠方,逗得李思邁動蓮藕似的小短腿去撿,然後又跟狗兒似的捧回來交到裴漠手裏,奶聲奶氣道:“姑父,丟!”

裴漠於是又將球丟開,李思又撿,一大一小樂此不疲。

一旁的李心玉笑道:“裴漠,你教小孩怎麼跟遛狗似的?”

李思抱著球蹬蹬蹬地跑過來,整個人掛在李心玉的大腿上,仰起水嫩肉乎的臉笑道:“姑姑!”

“阿遠乖!”李心玉撈起侄兒,在他肉嘟嘟的臉上落下一個嫣紅的口脂印。

裴漠皺了皺眉,不太開心地說:“自從阿遠來了府上,殿下都不親我了。”

可把他委屈的!李心玉忙笑著湊過去,在他臉上吧嗒一口,裴漠這才轉陰為晴。

“皇兄每天挑燈批閱,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不像是開竅,倒像是在逼自己成為一個三娘子期待的‘明君。’”李心玉拉著裴漠的手閑庭信步,如此說道,“就像是一張繃緊的弦,我擔心他遲早有一天會瀕臨崩潰。”

裴漠讚同地頷首:“他狀態的確不好,阿遠正是啟蒙的時候,需要品性溫良聰慧的人引導,東宮那樣的壞境不太適合阿遠的成長。”

李心玉想起方才侄兒搖搖晃晃地滿院子跑,奶聲奶氣叫她‘姑姑’的模樣,忍不住笑彎了眼睛,“那我明日去向父皇和皇兄請旨,讓阿遠在咱們府上多住些時日,如何?”

裴漠側首看她,猝不及防在她嘴上偷香一口:“殿下說了算,我都聽殿下的。”

“哎,裴漠,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李心玉忽然垮下兩條眉毛,有些失望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們都成親一年多了,怎麼肚子還沒動靜?”

“不急,我有殿下相伴便足矣,孩子的事還是隨緣吧,。”裴漠笑了聲,眼中帶著熟悉的侵略性,壓低嗓音道,“若說沒用,也該是我沒用,沒有盡職盡責地為殿下播撒種子。”

“嘖,阿遠在這呢!”李心玉白了他一眼,“還說皇兄教壞小孩,我看教壞孩子的是你才對罷?”

一旁玩耍的李思聽到了自己的乳名,咬著手指含糊道:“姑父,給姑姑播種。”

李心玉:“……”

裴漠哈哈大笑。

這年十二月,李心玉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賢良’了兩年的太子不知受到什麼刺激,突然發瘋,在長安城中策馬疾馳,不幸從馬上跌了下來,摔斷了一隻手和兩根肋骨。好在他策馬疾馳之時是在深夜,並未傷及他人,隻是自己被摔去了半條命。

李心玉帶著李思進宮看他時,李瑨渾身裹得跟粽子似的,兩頰凹陷,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失神地望著窗外。

李心玉知道,他大概是撐到極限了。

“心兒,哥哥真的撐不住了。”

那天,李瑨流著眼淚對她說,“他們都期盼我變得更優秀,我也很努力地嚐試過,可總是一團糟,什麼都一團糟,我成不了一個明君。”

三個月之後,李瑨傷好,卻做了一件前無古人的,離經叛道的事。

李心玉在長安城郊十裏開外的一座偏僻寺廟中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落發出家。

曾經錦衣華服的太子站在撚指一笑的佛像下,一身淺灰色的袈裟,六根清淨,雙手合十,無悲無喜地對她心愛的妹妹說了聲: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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