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兄弟姐妹(1 / 2)

這頭秋娘在秘宅收給東西,杜沁安安靜靜地度過了今早的朝會,似乎昨夜的事情還沒人在皇上耳邊嚼舌根,隻不過紙到底是包不住火的。

這活了一大把年紀的老人心裏明白,指不定下午他正在家坐著喝茶時候,便會被聽到消息的皇上叫去問話。

杜智趁著中午這麼大會兒的功夫,到東都會去溜達了一圈,最後竟然還是晃回國子監,在甘味居用了點剩飯打發了自己。

再說,鄭喬昨夜回府之後,在懷國公府發生的事情,麗娘都一五一十地對他講了,添油加醋不會太過分,可也是有的。

鄭喬自夜間知道杜氏母子入了杜家族譜之後,整個人從夜到晝,一張臉上都靜的嚇人,一句話都沒再開口說過,隻是侍候在鄭母床前,因著老婦從昨夜回府之後,便似被魔了著了一般,昏昏沉沉,嘴裏不停地叨念著諸如\"痣跑哪去了\"這樣的囈語。

說起來,昨日他錯過國公府的那場好戲,全是因為有了穆長風和鄭厲的行蹤,被人引著在長安城裏逛了大半天,結果卻是空手而歸。

鄭喬一夜未眠,麗娘在旁將他的疲態著在眼裏,溫言軟語勸慰卻隻換得他搖頭不語。她實是不好在這今時候亂出主意,為今之計,想要把杜氏母子要回來,也隻有皇上那裏一條路可走,但杜氏母子能不回來,正是她巴不得見著的,這一天一夜發生的事,讓她自見了那畫像之後便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是裴穩下來。

鄭喬眼下的態度卻讓她摸不透,按說鄭母病著,他不去找事也是應該,可他卻連半點被奪了血脈的憤怒都沒表現出來,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想來想去,她也隻想到一個讓她心口絞痛的原因,這人,難道是舍不得?

強壓下這念頭,麗娘伸手接過侍女托盤上的粥品,遞向坐在床邊小凳的鄭喬:

\"老爺,您就是吃不下飯,好歹也喝碗粥啊,這都快申時了。\"

鄭喬伸手抹了一把臉,從床邊站起來總算是開口對她講了句括:\"你先在這裏看著,我到書房去待會兒。\"

說完便出了屋,麗娘急忙喊著下人追上去給他送披風。

半路上,阿虎迎麵走了過來,跟上鄭喬未停的腳步,低聲報著昨日夾在趙大人禮物中送來的請帖,是府內一名下人早上出門采買時候,收了人家一張五十兩的貴票,動的手腳,不過究竟是誰做的,卻是無可查證。

鄭喬一路快步回了書房,在桌子後麵幹坐了不大會兒功夫,便有人敲門入內,這來人低著個頭,裹著一件不招眼的披風,進屋後露出來裏麵的衣裳,像是東都會店鋪裏夥計的打扮。

\"老爺,今日那位少爺中午到東都會去,在多間茶館酒樓都坐了片刻,沒同什麼人接觸過,那位小姐乘子馬車在歸義坊裏統了幾圈便不見了,那車夫經驗老道,應是去向誰人秘宅。您看,後麵還用繼續跟著嗎?\"

\"繼續跟著那少爺,切記,一旦他在外同人有了接觸,速速來報......那小姐,暫且不用管了。\"

來人退出去後,書房又隻剩鄭喬一人,他才重重地歎氣一聲,隨後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筆架上的一排毛筆來回晃蕩。

知道了昨晚的事,鄭喬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被人晃點了,堵了鄭府的各種重要消息,又故意引他出府,又引鄭母去了杜家,導致兩家再次於人前\"決裂\"。

記得在龍泉鎮初見那日,他的確是有些慌不擇路,可事後冷靜下來便隱隱有感,想要挽回妻兒是難上加難,他是不願意強迫他們,可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連半點後路都不及,直接改了祖宗!

若是他母親不知此事也罷,可偏偏那穆長風在背後搗鬼,讓她親眼見著了杜氏,逼得他去請了人回來,不但沒能借機拉進和那兩個孩子的關係,反而被他警告了一番。

他知道自己這兩個孩子,都是了得的,尋著他們這半個月來,他沒少查了他們的事情來看,他那大兒子,孑然一身入了長安城,在國子監那種暗地裏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將一身銳氣打磨的有棱有角,端的是讓他驚詫。那小女兒,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在五院藝比之前毫不起眼,可實則是在萬壽公主夜宴和廣陵王中秋宴上前大大地出過風頭,絲綢鋪子裏一番巧言相對,竟然借著上公主的勢,將他都逼得後退。

他亦是為人父者,麵對這一雙出色的兒女,就算他們不肯原諒自己當年所為,卻也從沒想過要放棄他們,可事到如今,卻眼瞅著自己的妻兒入了別人家的族譜,如何會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