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餘光就見蕭明徹周身微凜,連側臉線條都淩厲了三分。
“不必。”
這可把李鳳鳴給氣笑了:“我今日好歹算助了你一臂之力,這樣還是信不過我?”
蕭明徹轉頭,壓低眉眼沉默睨她,似在克製什麼。
李鳳鳴有點懵:“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
蕭明徹發出一聲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輕哼,將目光從她麵上挪開。
“蕭明徹,你……”
“我信你,”他目視前方,淡聲截下她的話頭,“若你很想親自幫我上藥,我勉強同意。派別人,不行。”
李鳳鳴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那你自便,我不管你了。反正又沒疼在我身上。”
聽聽這是人話嗎?什麼叫“若你很想親自幫我上藥”?什麼叫“我勉強同意”?
求人幫忙也不知道客氣點,一邊玩兒去。
*****
之後半路,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僵了,誰也不搭理誰。
進了長楓苑,蕭明徹獨自回了寢房,背影看起來悒悒不樂。
李鳳鳴衝他背影嘖了一聲,搶過淳於黛捧來的那盞杏仁茶捂在掌心。
“淳於,辛茴,跟我進書房。”
三人進了書房後,李鳳鳴也將先前被蕭明徹惹出的那點不快拋諸腦後。
她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杏仁茶,事無巨細地講了今日種種,讓沒有到場的淳於黛了解經過。
這是李鳳鳴多年養成的習慣。
她行事雖狂,卻有分寸,敢做就是有把握。
但她也有謹慎的一麵,事後總要讓細心的淳於黛幫著複盤,看看有無疏漏之處,以便伺機找補。
辛茴時不時也補充幾句,末了有些不安地問道:“太子從紫極園追出來時,雖在與淮王殿下說話,卻瞟了咱們殿下好幾眼。他會不會知道什麼了?”
李鳳鳴抬眸看向淳於黛:“你覺得呢?”
淳於黛道:“此次兩國聯姻,最初就是由這位太子推動的,顯然事情與他利益相關。您被定為聯姻人選後,他或許暗中派人到洛都打聽過。”
李鳳鳴點頭認同她的判斷。
辛茴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從議婚到確定聯姻人選,再加上籌備大婚,前後兩年有餘。哪怕他在議婚之初就派人去打聽,那也不怕。”
李鳳鳴抿去唇上甜漬,像在說著別人的事:“兩年,足夠洛都那頭將事情布置得滴水不漏。唔,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
關於她的身份、經曆,沒寫在和親國書上,又能被齊太子蕭明宣打聽到的部分,無非就是——
李鳳鳴自幼被選做魏國儲君伴讀。
儲君急病薨逝後,她自請守靈一年,所以耽誤了婚事。
“太子最好是知道這層,”她狡黠地笑彎了眼,“這樣,不管我做什麼他都不會覺得太奇怪。對吧?”
淳於黛淺笑附議:“那是自然。從小隨儲君一同聽教,方方麵麵都理當出眾,也該有非凡氣魄與膽色。遇事脾氣大些、言行張揚些,都是人之常情。”
“那就這樣吧,不管他了。”李鳳鳴放下杯盞,愜意地拍拍手。
“再待半個月就回雍京城,之前交代你倆的事抓緊準備起來吧。”
淳於黛認真答:“方子都在嫁妝裏,待回到淮王府稍作整理就可用。原料方麵也不發愁,齊國商事繁榮,隻要舍得下本錢,產自各國的東西都能從雍京一帶購得。”
買家更不是問題。
這些天淳於黛一直在整理雍京各家貴婦貴女名單,李鳳鳴每每看著那名單,兩眼就要笑成閃閃發光的元寶形。
“唯一麻煩的是掌櫃人選與工坊,”淳於黛提醒,“為免方子外流,掌櫃和工坊必須可靠。我思來想去,殿下或許還是借用淮王府的人手和工坊最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