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津在後院。
新一季的櫻桃和聖女果下來了,他拎著竹籃摘了一些,洗淨後搬到院子裏,用工具心去核去根,放在一個碗鄭
顧津朝屋裏喊了聲:“可樂,來姑這兒吃櫻桃。”
家夥答應一聲,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噠噠跑出來。
正值春夏交替的季節,剛回洛坪那年種的石榴樹開花了,紅豔的花兒綴滿枝頭,隨著微風,有幾朵翩翩然落在地上。
今年九月,應該可以結果。
顧津撐著下巴發呆,可樂從後麵撲過來,抱住她的脖子,笑嘻嘻往她臉上香了一口。
顧津心裏軟得一塌糊塗,捉住壞蛋,抱進懷裏,撓他癢癢。
可樂嘎嘎大笑,扭來扭去求饒。
顧津放過他,拿了顆櫻桃喂到他嘴邊。
家夥卻從她身上蹭下來,拍著胸脯,奶聲奶氣地:“可樂要自己吃。”
他跑去洗手,回來規規矩矩坐在旁邊凳上,從碗裏拿櫻桃。
顧津陪著他吃,目光忽地一滯,看見可樂旁邊放著一部手機,似乎是幾年前的款式,卻有些眼熟。
她心中咯噔一聲跳慢半拍,拿過來看看,忽然想起什麼。
可樂嘴裏含著東西:“姑,怎麼啦?”
顧津挪開視線,笑著刮他鼻頭,手卻有些抖:“是不是又去姑房間翻東西了?”
可樂縮著脖子吐了吐舌。
“在哪裏找到的?”
可樂兩手比劃著:“床下麵的盒子。”
顧津收走刀具和果核,回屋的步子有些慌亂。
她跪在地上,從床下最深處拽出一個破舊紙箱,把裏麵東西一股腦倒出來,找到充電器。等待機器運行的時間裏,她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記憶仿佛一下子被拉回過去。
手機能用,但畫麵的轉換已經很遲緩了。
她指尖觸動屏幕,上麵留下若有似無的濕印子。
顧津找到一段視頻,拍攝於某年四月。
輕輕點開,剛開始畫麵在明暗交替中胡亂晃動,幾秒後,屏幕上忽然出現李道的臉。
如一記悶錘狠狠鑿在心口上,顧津捂住嘴。
李道躺在暗黑潮濕的山洞中,麵目不太清晰,他自己好像也意識到,緩慢調整角度,過了會兒,畫麵再次亂晃,伴隨著悶重的呼吸聲,他似乎是轉了個身,麵部朝向洞口。
這一次,顧津看清他。許久未見。
裏麵的人緩慢開口:“我叫李道,是祥閣金店搶劫案的主犯,為了作案方便,也為了防止郭盛報複顧津,把顧津擄走,並非她自願。
現在,我和她被郭盛追殺掉下深溝,她冒著危險找人救我,我也終於良心發現,所以替她澄清。
這段視頻是我自願錄製,如果我死了,以此作為證明,一切與顧津無關,都是我做的。”
一段話得十分吃力,好像為了讓別人看清楚,他稍微懸起腦袋,將屏幕對準自己的臉。
過了會兒,李道力氣耗盡,跌回原來的姿勢。
他開口:“還迎…”
了兩個字,忽然頓住。
顧津下唇被自己咬得生疼,兩人仿佛隔著屏幕對視,她捏緊手機,安靜等著,可“還穎後麵的話他終究沒有出口。
李道就那樣靜默地盯著前方,心中想什麼她永遠無法知道。
時間一秒一秒跳個不停,他忽然深深吸氣看向別處,喉結一滾,好半晌,又看回來,衝著屏幕慢慢勾起唇角。
畫麵停止了。
顧津掌心濕涼。
轉晚上,趙旭炎提前來店裏接兩人,一波顧客走後早早打烊。
這幾年攀禹鎮發展得不錯,能找到兩家比較體麵的飯店,沒去趙旭炎那裏,地點定在一家中式茶樓。
男方父母早早到了,應該對這次會麵比較重視。
看上去趙旭炎的性格更像父親,他沉悶寡言,不怎麼愛話,隻在進來時同兩人打了聲招呼,便端端正正坐在那裏。
趙旭炎母親看麵相是個不太好相處的角色,雖笑臉相迎,眼裏卻透著股子精明。
顧津被她從頭打量到腳,又一路觀察回來。以前聽趙旭炎簡單提過,他父親是本鎮人,母親來自於大城市,姻緣巧合,下嫁到這裏。
趙旭炎給幾人添茶。
趙母笑著:“老是聽旭炎顧長得漂亮,以前隻看過照片,今見麵可標致多了,怪不得我們旭炎喜歡。”
趙旭炎微低著頭,聽罷稍稍抬眼看顧津。
顧津:“哪裏,您過獎了。”
趙母笑著讓她們喝茶,端詳片刻,又去看旁邊的蘇穎:“之前聽介紹人,你父母都不在身邊?”
顧津:“我爸爸去世的早,媽媽……”
“聽是跟別的男人離開洛坪了?”
趙旭炎:“媽。”
趙母看了看兒子臉色,言語稍微收斂。
顧津沉默幾秒:“媽媽前幾年癌症去世了。”
趙母唏噓道:“這麼你現在身邊沒親人?”
“我和嫂子住在一起,還有個三歲的侄子。”
趙母聞言一頓,沒什麼,緊跟著有服務員進來上菜,耽擱了一會兒,等人出去後她才繼續問:“倒是聽你有個哥哥,也沒了?”
顧津抿住嘴。
蘇穎掌心全是汗,立即接話:“也是前幾年病逝的。”
“什麼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