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出去了。”宗玉蘭淡淡的笑,“怕是這幾天悶得慌,說在周圍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他沒再問,隻“嗯”了一聲,換了鞋往家裏走。
宗玉蘭在一旁看著這個家的男主人換了鞋,手臂裏搭著外套,走上樓梯開始就抬手捏了眉間,一直到消失在視線裏,他的背影就是疲憊的。
有多久沒有看到這樣疲憊的先生了?
宗玉蘭一邊想一邊皺了眉,手無疑是的圍裙上擦了擦,轉身往廚房走,她是猜著先生可能沒吃飯。
淩月居側邊的翠林裏。
這裏栽種了許多名貴的樹木,走得深了,甚至看不到她的身影,隻是小小的纖瘦的一條靠在樹幹上,樹林間的風一吹,柒月才覺得有些冷,手臂微微環了自己,另一手捏著手機貼在耳邊。
“沒有別的辦法麼?”她皺著眉。
這是一通國際長途,電話那頭是那涼昇的辯護律師。
“這個……”律師很是為難,“柒小姐您可能不太了解對方的情況,要贏確實很難,那先生的這一年半載監獄之刑可能是免不了的,他要我轉告您,如果需要什麼,可以找那先生手底下的一個人。”
柒月皺著的眉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但她對那涼昇這飛來獄難除了失望之外,還有著莫名的懷疑。
畢竟那涼昇不是一般人,怎麼能輕易栽在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手裏?
“你把他的聯係電話給我吧。”好一會兒,她才說說了一句。
律師直接發到了她的手機上,她低頭看了一會兒就刪除了,一串數字隻印在了腦子裏。
抬頭看了看逐漸昏暗的天,這才往外走。
她以為,滇英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一晚,傅宮淩恐怕是沒時間回淩月居來的。
所以她走得很慢。
還沒出林子,她又接到了炎肖的電話。
聽了兩句之後,她才忍不住笑了笑,“這不像你的性格,昨晚才剛把事情處理妥當,現在就怕了?”
炎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站在辦公室裏,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窗沿,這才道:“您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有蹊蹺。”
蹊蹺?
她略微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聽今早滇英的相關消息,我懷疑還有人在算計傅宮淩,否則不會損失這麼重。”他很肯定的道。
炎肖雖然也有胃口,但好歹還有分寸,一口吞不出個胖子,他並沒那麼急迫。
她原本就緩慢的腳步幹脆停了下來,低低的道:“所以你的意思,你被人當了墊腳石?”
扛了個名頭,最大的利益,卻不知流到了哪。
“隻是猜測。”炎肖道。
可柒月知道,沒有無端的猜測。
掛了電話之後,她久久在原地站著,柔眉微蹙,腦子裏不斷轉著這些事。
那涼昇出事了,炎肖這兒也有紕漏,怎麼就這麼巧?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之後,一抬頭對上了前頭的光亮。
愣了一下。
傅宮淩 從對麵走來,也不知道找了她多久,步子有些急,昏暗的視線都能感受到他陰沉的臉。
“你……怎麼回來了?”她沒怎麼想,張口問了句。
等他到了跟前,低眉看著她,她才反應過來,道:“公司的事,我在新聞裏都看到了。”
傅宮淩也沒多說,隻一手牽了她往回走,步伐並不急,也不寬大,不疾不徐,一步一步的穩健。
柒月幾次側首看了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點擔憂,或者煩心。
但是都沒有。
他那張雕刻的臉一如既往的平靜,到了家門口還微微側首問她:“沒吃晚飯?”
柒月抿了抿唇回神,順勢一臉泰然的道:“反正也不餓,也就順便在等你。”
對此,傅宮淩終於微微勾了嘴角,一路帶著她進了餐廳。
宗玉蘭已經把晚餐都擺好了,分別給兩人盛飯就退了下去。
中途,柒月吃得心不在焉,直到忽然被他阻止了,低低的一句:“感冒不許吃這個。”
她頓了頓,看著都已經到碗裏的東西又被他夾了過去。
頓了好一會兒,柒月才看了他,打破沉默,“公司,不礙事?”
傅宮淩抬眸,幽深的眼底看不清內容,隻是看了她一會兒,而後微微彎起唇角,“擔心我?”
柒月這才低了低眉,筷子戳著碗底沒說話。
說實話,她不是個沒心的人,也以為這麼弄傅宮淩,她一定會很高興,但似乎沒有。
雖然也沒有她此刻表麵這樣的替他難過,所以她才佩服自己的表現力,也不知道這樣替他低落是演戲,還是發自內心多一些。
好一會兒,她也沒再吃飯。
頭頂傳來男人低低的一句:“吃完了?”
柒月隻好順勢放下了餐具,勉強的笑了一下,“你慢用。”
哪知道他卻忽然拿走了她手裏的筷子,一手擋開了麵前放著的所有碗碟,一手將她扳過去就吻了下來。
被抵在餐桌邊的柒月愣愣的看著他,手還保持著拿餐具的高度,這會兒無意識的抵在他肩頭。